时间退回到一九九几年,我还是一个懵懂无知尿尿和泥的小屁孩子,跟大多数的农村的小破孩子一样,玩着泥巴唱着歌,啃着麦子咬甘蔗,跟着拖拉机唱儿歌。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遥远而陌生,像是奔跑在生命长河里的****一样。
但是,也就是在那时候,发生了很多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无法忘却。
一九九七年的时候,香港回归,欢呼的号角响彻整个大陆,也是在那一年的盛夏,一道柔光刺破我的眼眸,贯穿了我的大脑,响彻了我的整个世纪。
那是一个虫鸟鸟叫的盛夏,麦子正是收割的季节,金黄色的麦子一浪接着一浪,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麦的香甜味儿,刺激着人的嗅觉,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叫着,似乎想要叫破了喉咙一般,就好像那是他们最后的嘶吼和挣扎一般。
那一年,我五岁。
才是刚刚记事的年纪。
我生活在河南最为贫穷的地方,那一年村里也是刚刚有了联合收割机,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在麦地里等着,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终于等到收割机来给我家收麦子,收完麦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我们便开始装麦子,那时候的我虽然还很年幼,但是已经很能干活了,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在装麦子的时候毫不含糊。
不过,或许现在的你们很难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干什么活,但,我要说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会拿着镰刀下地割麦子了,八岁之后,家里的农活有将近三分之一都是我做的。
所以,这着实不足为奇。
因为天色有些黑,我们装完麦子的时候爸爸就开始开车往回运麦子,妈妈则是留在地里看着剩下的麦子,而至于我,则是一路步行跟在爸爸的车子后面往回走。
因为那时候年纪还小,地里距离我家大概有三千米左右,爸爸开着车每走一段路就要回头看我一眼,而我每次都会对着回过头的爸爸挥挥手大喊一声告诉他我还跟在后面。
大概走了快600米的时候,我们要经过一座桥,而我距离桥还有30米的时候清晰的看见桥头上坐着一个人,浑身都是黑色的人。
不,现在用人来形容他怕是不对。
我那时虽然年幼,但心中却依然知道害怕,知道恐慌。连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开始跑,拼命的跑着。拼命的想要追上我爸爸的车子,可是却怎么都追不上,巨大的恐慌、懦弱以及所有阴暗面的情绪都向我袭来,我很害怕,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请原谅我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我距离桥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内心的恐慌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脊背开始发凉,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就好像我一回头他就会张开嘴咬死我一般。
我害怕,想哭,可是我又不敢。
因为天色越来越黑,地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开始越来越害怕。我的双腿几乎快不听使唤了一般。可是眼看着就到桥头了,我不能就这样停下,我要过去,只要过去就没事。
那时候我还不近视,视力还好的很。而我又是一个好奇心极度强烈的人,越是觉得恐怖,就越想知道,越是忍不住去看,然而,当我眼神落在坐在桥头上那人的身上,看着他破旧草帽之下,却灰蒙蒙一片时,心底瞬间一沉,冷汗瞬间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