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每每他说要她买套护肤品或者提议让她去跟某位善于修饰容貌的大婶学习一点化妆的技巧时,艾小炎总是嗤之以鼻。
大大咧咧地叫嚷着:搞笑,我艾小炎才不需要这些,素面朝天有什么不好,敢于不加修饰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示人,说明我这个人真实不虚伪。一个姑娘化了妆,简直无异于戴着个面具,你分得清到底是喜欢那姑娘还是喜欢那姑娘戴着的面具吗?”
然而,今天见面回家之后,晓炎将不由自主地走到镜子前这个动作连续做了不下二十次,仿佛一瞬之间养成了一项新的习惯。
就连一向不善于观察的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于是她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这张脸跟着自己,也算是受尽了委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地瞧过一瞧,更别提如何珍爱呵护了。”
洗脸从来都是鬼画符,随便拿起毛巾在脸上拉过一趟,便完了事。
就好像毛手毛脚的孩童,还没学会正确的拖地方法,照着大人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将拖把放在地板上来回拖拽上几次,就自以为自己完成了史上最光荣的清洁任务。
就这样却也不是能够坚持每天按时准点的常规性动作,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三两次,因为注意力不知道被别的什么更好玩的事件给勾了去,直接省略掉了这个可有可无的步骤。
没受过良好待遇的脸,早已无声地抗议了多次,痘痘、粉刺和痤疮轮番上阵,愣是没能引起她家主人的半点在意。
于是乎,大家索性呼朋引伴相携而来,见缝插针,无处不至。
不知几何时,鼻头、脸颊、和额头早已被它们攻城掠地,再无半点余留。
看着自己的橘皮脸,晓炎第一次感受到苍老来的猝不及防。
看来延缓衰老已经刻不容缓了。
再不提上日程,别说他不爱自己,到时候,恐怕连她自己都要开始嫌弃自己了。
此时不护肤,还更待何时?
说到护肤,没有护肤品怎么能行,是个女人都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虽然晓炎知道自己恐怕只能算上个二分之一女,但好歹追根究底,女汉子也还不是个纯爷们。
素来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尽管为此不知道被妈妈骂了多少次,可她就是死性不改。
“风风火火、粗枝大叶……”,被骂的次数多了,她索性不再默不作声,做那闷嘴葫芦,竟也大着胆子跟老妈理论起来。
风风火火怎么了,说干就干,只能说明我太能干,行事果决。
粗枝大叶,也没什么不好,粗枝大叶才能不那么斤斤计较,否则的话,抓住个细节不放松,你受得了吗?
老妈也绝非好惹的主儿,一根扫帚直接飞了过来:“我让你仗着自己多喝了二两墨,竟然舞文弄墨对付你老妈我,看我不砸断你的腿!”
不知道是老妈到底是自己的亲妈,也就没下那么重的狠手,所以扫帚走了个偏,还是懒猪艾小炎天生运动员的料,身手敏捷、躲闪有效,方能逃过这一劫难。
尽管那次并没有砸中晓炎的身体,但心理上的阴影已然形成。
这不,刚准备出门,就又想起了那日的惊险画面。
不行,还是先考虑好如何应对老妈的说辞再出门去吧。
左思右想,抓耳挠腮,好不烦躁,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大晚上的为啥非得出门买上那一套自己从来不曾使用过的护肤品。
真怕老妈疑心自己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儿,为了讨得人家的欢心,恬不知耻地去女为悦己者容去了。
不过,难道不是吗?说起来,还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想到这里,这脚瞬间沉重了起来,再也迈不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