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骆小安明显在唾弃她的话之后,宫颜不但不恼,反而还是笑嘻嘻地问:“骆姑娘,这个坠子你应该带了很长时间了吧?瞧瞧,这后面的字啊,都快磨没了?”
将坠子放进衣服里,骆小安小心地按了按,确保那个坠子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才说:“这个坠子是我师傅捡到我的时候就有的,他老人家让我好好带着,说不定将来要找亲人就得靠它了。”
宫颜装作对骆小安很关心的样子,关心道:“没想到骆姑娘的身世这么可怜。以后再这府里啊,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商量商量。我虽然不得太子爷的宠爱,但还是堂堂一个侧妃不是?”
对于她的话,骆小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靠谱。
骆小安的无视,宫颜根本不理会,反而又自说自话起来,道:“刚才听骆姑娘的意思,是从小和亲人失散了?那这些年里,你有没有试过找寻他们?”
这一点是骆小安心里永远的痛。六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脑袋受了伤,被师傅带回去治疗。伤愈之后,竟然将前尘往事忘了个一清二楚。她只知道师傅从小告诉她,一定要保护好身上的那个蝴蝶坠子,说不定哪一天家里的人认出那个坠子,就会来将她带回家了。
小时候她常常不厌其烦地询问骆老道,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爹爹和娘亲,为什么她没有。于是每次她一问起这个问题,骆老道总会让她看看自己的那个坠子,一定要保护好。现在长大了,她也知道了,这是当时骆老道没办法才想出的法子来应对她。她已经不奢望靠着这个坠子找回家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坠子曾今是亲人给她挂上的,她还是会分外珍惜。“这个东西是师傅捡到我的时候身上挂着的,虽然我对六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会带着它,就像我的亲人还在身边一样。”
骆小安眼神清澈,带着对家人的无限向外,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和家人失散的孩子所应该有的神情。可是宫颜却还是不相信,还是重问了一次,道:“你是说,你六岁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骆小安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道:“师傅见到我的时候,我的脑子伤到了,导致我之前所有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宫颜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在得到骆小安的答案之后,轰然落地。原来,她对自己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怪不得在她认出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看来的找人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省得他在家一直还在担心。
既然骆小安失忆了,那么现在的她对宫颜来说,已经不足畏惧了。宫颜变脸跟翻书似的,忽然站起来,道:“那本宫就不妨碍骆姑娘休息了,走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骆小安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宫颜是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己也没必要为了她纠结下去。
秋天过去,严冬渐近,骆小安的伤一好,又恢复成那个活泼乱跳的她。可唯有她自己的心才知道,她并不快乐。
自从上次当面拒绝云平之后,她再也没有出国太子府的门。她害怕,会在熟悉的街道上,遇到熟悉的人。
云平又何尝不想念骆小安,上次原本他都已经设计好了,想趁着太子府的热闹劲,将骆小安偷偷带出府。可是他没想到,他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宫颜竟然为了自己在太子府的地位丧心病狂地连他也算计在内。害得他当晚带不走骆小安,反而还害骆小安被云鸣打了一顿。这个梁子,他和宫颜是彻底地结下了。
年关将近,北安收到邻国北丘的邀请函,邀请皇子小王爷们参加北丘十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沐鹰节,说白了就是个狩猎节。北丘一个游牧国家,一向崇尚北安的儒雅,这些年一直积极学习北安的文化,为的就是有一天,他们也能像北安一样雄起。
北安皇帝只有云鸣一个男丁,于是民间便有不少小道消息,称这次北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就是他们的尹尘郡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怕就怕是他们是盯上了太子殿下。要知道,一国郡主嫁到别国,根本不可能当个妾,要是真的看上云鸣了,还不等于生生将北安的一半江山交给了北丘。
云毅皇帝为了这件事,已经吃不下睡不着好几天。
“父皇,儿臣已有了正妃,北丘龌龊心思不足为惧。”
“孩子,你还真是天真。难道你忘了,你那正妃可是个鬼啊?”
父子两人又再次陷进沉默。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说云平也来了。
“请吧。”云平是他皇帝的儿子,本来皇室的男丁就不多了,用康王也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却是个傻子,只有云平才算正常的。不出意外,将来他的爵位也是由云平继承。从小,云毅也对云平疼爱有加,云鸣有的,他也不会少。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云平仍是一身白衣出尘,恭敬有礼。
云毅笑着让他起来,问:“平儿,你父王还好吗?我们兄弟俩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云平拱手道:“谢皇上挂念,父皇一切安好。”
“那就好,今天你来的刚好,朕正和太子商议北丘之事,不知云平有何见解?”
云平一听,立刻道:“国家大事,云平没有理由参与。”用康王都是个闲散王爷,他云平小王爷更没有权利对国家大事指指点点的。这一点,云平在还没成事之前,还是很清楚的。
“哎,你这孩子,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说就是了。”云毅仿佛不介意般的说,倒是一旁的云鸣,一直都没有开口。
“那恕侄儿恭敬不如从命了。”云鸣说完,便有条不紊地开始解释道:“这个节骨眼上,北丘所图的不过是一个利字,目的也非常明确,谁不知道,我们北安皇室只有殿下一个男丁。这一点虽然危险,但侄儿倒觉得不足为惧。尹尘郡主择婿定然有名目,到时殿下只需在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云毅带着审视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云平。这个年轻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开始钻研起这些了?难道这些年他们父子俩那副不问世事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