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云看着白长海的背影,“长海,我们认识了多久?”
白长海摁灭了烟头,双手枕在脑后:“两年吧。那是我第一次喝到味道如此美妙的茶。”
“我一直说,茶的味道是由品茶人的心境决定的。”孟轻云悠悠地道。
“香烟的味道,也是由抽烟人的心境决定的。”白长海奇怪地道。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总感觉有人跟在你的左右,却一点踪迹也没有。”孟轻云忽然问道。接下来在漳州的这段日子里,很有可能会遇到很多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他必须告诉白长海真相。
“是的,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有。”白长海下意识地往背后看了一眼。
“你看不到他的。”孟轻云直接道。白长海没想到孟轻云会这么说,惊讶地看着孟轻云,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出来吧,离殇。”孟轻云淡淡道。空气一阵不易察觉地波动,一个身材高大的银发男子就这么出现在白长海面前,白长海惊呆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位是离殇,我的朋友。”孟轻云介绍道。“就是他一直跟着你。”
“你,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白长海恢复理智,不安地问道。
“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另一个世界。离殇的本体就是我茶社院中的梨树,他还有个妹妹,就是现在茶社里的李炎,真名叫离情。而我,从小在深山修道。”孟轻云平静地道。“长海,还记得那次我跟你说催眠的那个晚上吗?”
“记得,当时我还做了一个噩梦。”
“好吧,那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是玄龟,我是龙马的那个故事吗?”
“记得。”
“那个故事是真的。”孟轻云一字一字坚定地道,离殇冷冰冰地看着白长海,白长海疑惑地看着孟轻云。
“那好,长海,你就和我一起去三千年前走一趟吧。”说完,孟轻云左手剑指,在白长海的额头轻点一下,轻喝了声“起”。白长海一阵晕眩,接着,耳中传来河水奔腾的轰鸣声。
苏俏和徐真真已经熟悉,这次见面,顿感亲切。两个姑娘躺在床上聊天,不时地发出阵阵轻笑。苏俏比徐真真大几个月,此时徐真真已经亲热地称呼苏俏为茉莉姐。
“茉莉姐,今天你的气色比上次好的很多哦”
“是吗?我也感觉精神和体力都比以前好很多”
“吃什么药了吗?不过,怎么看怎么像少女怀春的样子!”
苏俏的脸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臭丫头,我看春心荡漾的是你吧!”苏俏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忍不住色厉内荏地回击。
“呵呵,还不承认,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啧啧!”徐真真牙尖嘴利,苏俏无语以对。
“不过呢,孟大哥人很不错,人长的帅,又温柔,又和气,好像还有些钱。男人最好不要太有钱,太有钱的男人会变坏的。孟大哥刚刚好哦。”徐真真羡慕道。
“你这么动心,干脆让给你得了。”苏俏打趣道,不过细细地一想,心头涌出一片甜蜜。
“看,承认了吧,还说让给我,好像已经是你的人了嘛!哈哈!”徐真真哈哈大笑道,苏俏才发现着了道。刚要发作,徐真真忽然非常认真地看着自己,问道:“茉莉姐,恋爱的滋味是什么呀?”
苏俏一怔,恋爱的滋味?自己从未想过。沉默了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每一刻都在他身边,每一刻心里都是他,他开心,我就开心,他伤心,我也很伤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安全,很充实,很开心。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或许是因为都是孤儿,本能的依赖感吧?”
“这就是爱吗?”徐真真自言自语,仿佛出了神。
“这就是爱吗?”苏俏不禁问自己,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啊!”一声大叫,苏俏昏了过去。
黄河水奔腾不息,轰隆隆的水声惊心动魄,白长海张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黄河水势极猛,扬起了漫天的水雾,水雾折射阳光,形成了道道彩虹,煞是绮丽炫目。白长海掐了掐自己,发现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地站在黄河边。在现代,近年来,黄河水枯,何曾有过这么大的水势。不禁侧身向孟轻云问道:“这?三千年前?”孟轻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空中雷声滚滚,大地传来有规律地震颤,回头看去,一个巨大的影子从高空疾掠而来。
蹄声震耳欲聋,巨大的影子来到近前,白长海赫然发现了一匹神骏的白马,白马身高丈许,浑身雪白如披雪凌霜,周身被一片白色光晕笼罩。白马头生龙角,颈下九片红鳞,而宽阔的脊背上舒展着两丈长的双翅,双翅扇动,隐约雷鸣阵阵。蹄下云烟升腾,竟是踏空而来。
“这就是我。”孟轻云说道。白长海却早已惊讶的无法言语。
白马来到河边,扬蹄欢鸣,抖了抖鬃毛,纵身跃入河中,竟似要畅泳一番。不知河有多深,白马一下不见了踪影,只见波涛翻滚,马鸣阵阵。白马时而露出头尾,时而消失不见,玩的甚是痛快。忽然,河底传来一声闷雷,白马一跃上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河面。
水雾荡起一阵涟漪,道道波纹迅速向中心汇聚,仿佛被吸入一个洞中,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河面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知漩涡有多深,幽暗的漩涡发出令人晕眩的吸力,白长海竟有些站立不稳,孟轻云迅速拿出一道灵符拍在白长海后背,灵符一道白光,隐于白长海身体。白长海一片清明,不再受漩涡影响。
巨大的漩涡覆盖了整个河面,天空中猛地一声惊雷,漩涡中心水花翻滚,一道金光中,一只巨大的玄龟腾空而起,一双如深渊的眼睛,怒视岸边的龙马。
“这就是你。”孟轻云对白长海说道。白长海依然被震惊的麻木。
“何人大胆,敢来黄河撒野,竟然踩踏我妙水宫大殿!”玄龟口吐人言,仿若大地之声回荡不绝。
“哼,不过是碎了你几片瓦。”龙马神色傲然。
“原来是个四蹄畜牲!”金龙嘲笑道。
“修行万年,不过还是个缩头乌龟!”白马怒道。
龟吟马鸣动彻天地,金白两道光华瞬时纠缠在一起,天空,水中,岸上尽是金白之气,黄河水竟被滔天的气势倒卷而起,逆流而回。
天雷滚动,大地震颤,一马一龟此番大战,竟持续了月余。筋疲力尽,金龙化作一金发男子仰天狂吼:“爽快,打的爽快!”白孟身形摇动,变作一白衣男子,也是哈哈大笑道:“真痛快!”。二人对视而笑,惺惺相惜。
眼前的景象一阵晃动,消失不见。白长海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白长海注视着孟轻云,“是真的?”
“是真的!”孟轻云语气不容质疑。白长海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是法师?”孟轻云点了点头,白长海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只是,还没等白长海平静下来,房间外传来徐真真的声音,“你们快来,茉莉姐晕倒了!”孟轻云一惊,已是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一进房间,孟轻云就发现苏俏头顶围绕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白光温和而纯洁,似乎并无恶意。苏俏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仿佛大病一般。忽然,苏俏的身体紧绷,长出了一口气,已是清醒过来。
“孟大哥,我,我看到了,我好怕..”苏俏眼神中带着惊恐。
“不要怕,茉莉,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孟轻云拉着苏俏的手安慰道。
苏俏感受到孟轻云的温柔与安慰,平静下来。“告诉我,茉莉,你看到了什么?”孟轻云柔声问道。
苏俏的眼光停留在孟轻云轻抚者自己的双手,心中浮起一丝甜蜜。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叙述起昏迷时看到的景象..
疼痛来的很猛烈而突然,仿佛有一把刀在苏俏的大脑中狠狠地劈了一刀。疼痛一刹那消失,整个人失去了知觉。恍惚间,苏俏听到许多声音,有风声,有锣鼓声,有许多人同时和着节奏低声地吟唱,鞭炮声。
苏俏穿过一个幽黑的隧道,看到很多的人,可是景物却一片模糊,好像隔着磨砂玻璃一样。人群中是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堆炭火,苏俏似乎闻到了炭火的烟熏味。炭火周围似乎清晰了一些,可以看到围着炭火,有五个穿着绿色长袍的年轻女子,女子们头戴白冠,腰系紫带。随着周围人群的吟唱,绿袍女子们赤脚跳动着,身体反复地摆出六个动作。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见一个白发老婆婆拎着一个很大的口袋出现在炭火旁,向着炭火磕了三个头,随即从口袋中拿出白色花瓣散向炭火,花瓣立即化作一股淡淡的黄雾,在炭火上方凝聚不散。老婆婆撒完花瓣,黄雾也似乎充满了灵性,在人群上空游走,就好像..在寻找什么。
苏俏站在人群外,看着离奇的场面,感觉有些不安。果然,黄雾停在苏俏的上方不动了,人们呼呼啦啦地跪倒一片,神色虔诚惶恐。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架起苏俏向人群走去。苏俏挣扎着,却无法叫出声,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苏俏挣扎着,希望人群中有人能解救自己,四周的人群却一片沉默。忽然,苏俏看到人群的另一端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面孔充满了无奈和忧伤,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只剩下冰冷。
“孟大哥!”苏俏的嘴动了动,心底拼命地呼喊,那个熟悉的面孔渐渐远去,苏俏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人群突然齐声欢呼,苏俏却听不到,天地之间,只有自己心碎的声音。
百里之外一处不知名的山谷中,一位身着素衣的秀美女子,正在盘膝打坐,身前一尊香炉,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火。忽然,香火一阵动荡,烟气立刻飘散,又瞬间化作一片花雨,纷纷落下。一阵悠然的水仙花的香气,弥漫四周。素衣女子,睁开双眸,闪过一道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