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娟没有拒绝张侯生伸过来的手,身子还微微地向张侯生倾去,这更鼓励了张侯生。张侯生就大着胆子摸她那又长又白的脖子,说这像白白的萝卜呢!李凤娟脸红得粉粉的,在月光下都生辉了,娇滴滴地说,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张侯生说,可不就是吗?在农村待久了,就爱吃萝卜,尤其是那白萝卜,又白又长,咬一口甜滋滋的,我下乡教人种麦子,就爱吃一口白萝卜。说着,就凑过脸,说我咬一口你这白萝卜吧!便向李凤娟脖子上啃去。李凤娟嘤嘤地,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觉得浑身似乎变得软绵绵的,有心抗拒又无心抗拒,不忍让他就这么咬一口,可又不想说让他别咬了。张侯生一把把李凤娟抱在怀里,说可想你呢,上午见到你就想了。李凤娟说,你别,你别啊,别啊,我就是个农村人,我们不可能的。张侯生说,咋不可能呢,只要你想,你想我们就可能,双手不安分地在李凤娟身上慌乱地捣鼓起来,双手在李凤娟的身上划拉起来,只觉得是在凝脂上划动一般。李凤娟已毫无力气说话,浑身被张侯生划拉得痒滋滋的,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来,只觉得似有几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可又是一种舒服的痒啊!只是啊啊啊地,说着别啊,别啊,不能,但终于一切还是能了。
张侯生像一头凶猛的公牛,在李凤娟身上恣意地发泄起来。天空中的月牙儿还是那么亮堂,银白银白地,挂在天上,还是像一把镰刀,不,应该像一艘小船,在大海里徜徉呢。河水里,不时有不安分的小鱼跳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宁静的夜晚,百万只虫子嘤嘤地唱着,伴随着啪啪地有节奏的响声,似乎与这夜晚天然地在开一场浪漫的音乐会。
过了许久,一切变得安静起来。张侯生就像一个发泄完了的公牛,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看在慌乱穿衣服的李凤娟。
李凤娟嘤嘤哭起来,说以后咋办,你得娶我。张侯生也不答话,只是穿衣服,说明天还得教群众种麦子,到时候一定找媒婆去你家,你放心吧!李凤娟便只是哭起来,说自己母亲命苦,早早就走了,就剩我爹一个人把我养大,我对不起他呢!张侯生就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到时候我连你爹一块接城里去,城里啥都有,哪里像这农村,什么都没有,拉屎擦屁股都用不上卫生纸,还得撕块玉米棒子皮擦,擦久了都生痔疮了,我就经常屁股痛呢!张侯生伸手把李凤娟抱在怀里,说你别怕,我会负责的。张侯生抬头看天空,说天空真美呢,可惜农村的月亮太亮了,看不见多少个星星,要是有几个大的星星,我一定去给你摘几颗。说得李凤娟含着眼泪,低头含羞地笑了。张侯生就说,在城市,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一定好多追的,我们那里恋爱都是自由的,想爱谁就大胆说出来,不用媒婆什么的,你们农村也真是麻烦呢,还要什么媒婆,都这年代了,可老封建。李凤娟说,那可不能呢!村里有村里的规矩,要是自由恋爱,家长一定会反对,村里的老老少少也是说三道四,好说不好听。张侯生说,那就依你,我找媒人,明天我回到乡里,一定让乡长出马帮我提这门亲事,让你爹有面子一次。李凤娟就说,那可就合了我爹的心意了,他最爱面子,要是能让乡长亲自来,那保证能成事。张侯生说,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正在聊天,突然,李汉在村里喊起来,叫李凤娟。李凤娟慌乱地说,不好了,我得先回去了,一定是我爹醒来看我不在,在找我。
那时候,农村可没有手机和电话,农村找人最管用的就是站在街上吆喝。
张侯生就说,那你先走,过半更天我再走,免得我们一起走过去让你爹疑心。李凤娟说,好呢!赶紧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走了。走了几步,才豁然感到浑身软绵绵地,下身还有些痛,走起路来,双腿都在打颤,便也强打精神,拿捏着装出一副浑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往回走。直到进村了,李凤娟才轻声回答李汉的吆喝,说叫啥呢!叫啥呢!我就在村口站站。拐过一条小道,便进了家门,李汉站在门口,满脸狐疑地盯着李凤娟,说你干什么去了?李凤娟说,大晚上的,能干什么去,就是在村口站站。李汉警觉地在李凤娟身上扫了几眼,似乎闻出一种什么味道来,但是什么味道呢?他又说不清楚,便又呵斥,你实话说,你干什么去了?李凤娟说,真没有干什么去,就是在村口站站。李汉说,就是站站吗?我咋觉得有点异样呢!爹,你多心了,李凤娟说,快睡吧!快睡吧!明天还得种麦呢!便走进房间,倒头睡了。
李汉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又说不出来,嘟囔着说,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要不听我的,在外面鬼混了,看我不杀了,我可就你一个闺女啊!但任他如何嘟噜,李凤娟也不答话,就只是美美闭上眼睛想心事。她想,等明天张侯生回到乡里,找了乡长来提亲,那时候我爹一定会高兴得发狂的。越想便越觉得美,想着,想着,满眼满脑子便都是张侯生的身影,心里折腾起来,便翻来覆去睡不着,就隔着窗户看天上那一弯月,突然觉得月老真是善解人意,想什么就来什么。便也琢磨着,以后若真有机会,去了城里,该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呢?是不是要弄个烫花头,还挂一个金链子。不呢,不呢,我才不要那样过,李凤娟想。我要去了城里,一定要找个机会吃商品粮,当售货员吧!风雨刮淋不着,每天还有固定工分,可比天天打土疙瘩有出息。但又一想,自己还不认字,那就得先学认字,这个年龄了,进学校人家肯定是不收了,那就让张侯生教我,嗯,就让侯生教我,侯生哥教我!嗯,以后就叫侯生哥了。想到这里,也便突然觉得遗憾,今晚,怎么就没有叫他一声哥呢!亲亲的哥呢!想着,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进入了梦想。
李汉嘟噜了半天,见李凤娟一句不答话,嘟噜变成了叹息,最后连叹息声也没有了。一忽儿,李汉的呼噜声震天响起!
这个不平凡的月夜啊!就这样过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