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天空就飘起了雪花,一夜之间,龙牙山遍地白雪皑皑。高耸的山巅,拔入天穹,犹如一把白刃利剑透着冷冽寒意。在这漫天飞雪中,山脚下的凤凰村美得就如一幅山水画,横躺在这天地之间,与世无争。
咯咯咯···
一声鸡鸣打破了山村的宁静,早起的农妇来不及梳洗便开始做饭,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当家的男人挥舞着铁锹开始铲雪,半大的孩子则在村口聚集,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岳新华是这小村里唯一的老中医,此时,正站在村口,面带忧虑望着嬉闹的孩童,一声长叹:“唉···老子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读书不行,成天跟着一帮小流氓厮混,还好给他说了门亲事,就是不知道山灵这丫头能不能降得住他···”
在这凤凰村里有三大姓氏,秦、韩、岳,人口约有五百多人,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小小的凤凰村也不例外,斗争从未断过。解放前是明斗,后来就变成了暗斗,正应了太祖他老人家的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为啥要斗,当然事出有因!这事还要从南宋说起,缘起于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岳将军一生为国为民,最后死于佞臣秦桧之手!从此秦、岳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而南宋还有一名将韩世忠,与岳飞乃是至交好友,岳将军惨死,韩将军为其鸣不平,最后也惨遭杀害。
近千年过去,世仇被时间磨平,这是相对于外界来说的,在这信息封闭的小山村里,仇恨依旧还在,只不过没当初那么强烈而已!
“岳新华太抠门了,把家里的大公鸡看得比命还重要,害得三爷半个月没开荤了,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送场大雪啥都有了,哈哈···”
龙牙山一处山坡上,走来一个山野少年,白皙的皮肤似与这天地相融,看上去倒像个书生,只是举止实在不雅。只见少年躬身哈腰,鬼鬼祟祟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精芒,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只瘦弱的黄毛土狗,狗鼻子一张一合,在雪地里嗅来嗅去,不小心碰到一堆积雪,雪花被吸进鼻孔里。
嚏···
黄毛土狗打了个喷嚏,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得很远,这下可惹恼了少年,转过身指着狗头恶狠狠骂道:“阿黄!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笨狗,三爷说不带你出来,你非要跟来,三爷的野鸡要是被吓跑了,一会回去就把你剁了炖汤!”
阿黄似乎听懂了少年的话,吓得连退好几步,再也不敢上前!少年气呼呼的转过身,不再理会它,继续朝前寻去,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串箭头般脚印。这个发现让少年格外欣喜,之前的不愉快随即抛之脑后,麻利的从破棉袄口袋里掏出一把谷子,沿着脚印洒下。
少年的动作很娴熟,一看便知是个老手!
凤凰村本就封闭,人均收入低的可怜。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孩子们通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荤腥,掏鸟窝、下套子、下河摸鱼、偷蜂蜜···都是基本的生存手段。
下好诱饵,少年寻来一根枯枝,然后躲在不远处土丘后面,就这么静静等待着。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约十分钟,有一只野鸡出现在视野里,野鸡的警惕性很高,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危险,才低下头啄食地上谷粒,随后,又有五只野鸡出现,少年心中狂喜,等到六只野鸡接近后,暴跳而出,挥舞着枯枝狠狠朝地上抡去。
雪花飞舞,野鸡受惊过度,四散而逃,有三只被雪花迷了眼睛,一把将脑袋插在雪地里,玩起了掩耳盗铃的把戏,剩余三只振翅逃走,看到这一幕,不用吩咐,阿黄便追了上去。
少年动作很快,疾步上前,抓住一只野鸡脖子,从雪地里拔了出来,狠狠一拧,野鸡就断了气,只剩下一点生理本能,双腿抽搐着。
三只野鸡顷刻毙命,少年一脸兴奋,朝阿黄奔去的方向望去,等了差不多五分钟,阿黄嘴里叼着一只野鸡,摇着尾巴朝少年走来,姿势格外优雅!
少年横眉竖眼骂道:“你个土狗还成精了哎,不能好好走路啊,学什么猫步···”
少年正骂骂咧咧,山道上走来一个颇为壮硕的少年,名叫韩山宝,外号三宝太监!人如其表,长的很憨厚,性格也敦实,身上的穿着与少年无异,也是一件破棉袄,上面还打了补丁。
韩山宝见到少年后,抬起手拼命挥动,咧嘴大喊:“岳川哥···呸···”一口寒风夹着雪花灌进嘴里,韩山宝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捂着嘴巴继续叫道:“岳岳岳···阿嚏···”
看到韩山宝吃瘪的样子,岳川捧腹大笑:“哈哈···”健步如飞走过去,阿黄叼着野鸡跟在后面,没了先前的恐惧,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
走到近前,岳川收敛笑意,道:“山宝,你咋来了?你家韩天发不是不让你跟我混么,你还跪在你们家祖宗牌位前发誓,再也不见我了。现在又来找我,你胆子咋这么大呢?”
韩山宝憨厚一笑,不好意思挠挠头:“岳川哥,俺不是糊弄老头子嘛!要不然他肯定不让俺出门。岳川哥,这还是你以前教俺的呢,叫啥苦肉来着,对对,叫苦肉计!”
岳川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少年少有的狡黠:“孺子可教,好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能跟你置气呢,更可况我早看出来你是在用苦肉计呢,刚才说那些是逗你玩呢!”
韩山宝搓着手,傻乐:“不生气就好,俺就知道岳川哥最大方了。”
岳川高举着野鸡,器宇轩昂道:“得嘞,你来的正巧,刚抓了四只野鸡,这只野鸡你拿回去炖了,等会我还要去看丈母娘,虽然她讨厌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我岳川这辈子非娶秦月不可!”
韩山宝目露羡慕:“岳川哥,你真好命,秦月喜欢你,如果你们结婚了?那山灵妹子咋办?刚才俺去你家找你,不敢进去,就扒窗户上看,你猜我看到谁了?”
听出韩山宝话里有话,岳川心生不妙,急道:“看到谁了?”
韩山宝一哆嗦,不敢卖关子:“看见村长那个死老头了,还有山灵妹子也在,你家老头子正和村长商量给你订婚呢?听到这个消息,俺就立马跑来告诉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川摸着下巴,急得团团转:“我要娶的是秦月,咋就把山灵妹子扯进来了呢?岳新华,你个老顽固,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不行,我死也不能答应,这辈子非秦月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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