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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琳也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转学了,左肩上挎着一个书包,看上去瘪瘪的,不像是背着什么厚重的书。原因不是因为懒得背,而是除了简单文具之外,她自己也不知道背些什么好。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洗得有点褪色的牛仔,不新的帆布鞋上的鞋带倒是打得规整,一身装扮和匆匆走进校门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的眼镜学生不同,脸上还挂着流里流气的笑。

努力在这所学校持续定居个一年度过高中,多交几个朋友,考上个差不多的大学,这就是苏琳现在唯一的心愿。这并不是出于对不断转学的厌恶,相反不断尝试新环境新事物还使她乐在其中。只不过上高三之后学业就得忙多了,可没有时间在一所所学校的换。将来她可是得考好大学赚大钱才能有办法让也一直辗转的爸妈定居的。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之后,在考虑是不是该在学校门口大喊三声宣誓的时候,铃声响了。“糟了!”碎念了一声苏琳就跑进了学校。

赶归赶,边小跑苏琳的脑袋还是飞快运转着,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撞上抱着叠卷子穿着白衬衫长得清秀的学长,经过球场会不会正好被某一大帅的球打中从此纠缠不清,或者进到班级后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思的面瘫一见钟情。

那什么的真是祸害人啊……

苏琳在心里这么默默感慨着,就已经到了班级门口了,然而尽管是进到班级做了自我介绍后,她所臆想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后,雀跃的心情立马充满了胸腔。于是就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课间,几个人稀稀疏疏聚在一起,开始小声谈论这个转学生,也有胆大的主动前去打招呼。苏琳显然是对这种情形早就得心应手了,聚在几个人中间谈笑自若,不时引得周围人也跟着发笑。大概这就是自来熟。

苏琳眼睛笑得完成了月牙儿,原先若隐若现的双眼皮更加迷人了,但坐在她不远处的陈文婷看着这个卖笑人,却没有什么想去了解的冲动,索性走了出去,倚在走廊扶栏上。苏琳是瞥见了她走出去的,但也没有在意。

站在走廊上的陈文婷,看着楼下不远处经过的一个挺拔的身影,眼眸有点暗沉。是她视力太好了吗,无论隔多远总是能马上认出他。

夜晚,苏琳走在回公寓的小路上,晦暗的路灯衬得这条小巷子更加荒凉,几乎没什么行人,而事实上现在离午夜还有段时间。

路边的行道树稀稀疏疏被风吹得发出点声响,仲夏的夜总是要和着这样薇薇的凉风才会显得有些怡人。苏琳默默想着她白天时认识的同学,那些还没法称之为朋友的人。嗯……来到新城市后,以前的那些人都没再和我联系了啊。你把别人放在心尖上,

别人或许只是把你当做可有可无的人,这样的事多了也该习惯了,所谓的交朋友,大多时候也是情感的一种不等价交换方式。这样的交换苏琳几乎每次都是处在吃亏的那一方,但她也是愿意的。只有处在人群中,只有从别人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她才有活着的充实感。

前方不远处,有个身影渐渐向苏琳靠近,摇摇晃晃的,骑着自行车,像是刚学会了似的。苏琳回过神来眯起了眼睛,那来人看上去身形甚至比常人还要高大些,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骑自行车还摇摇晃晃,苏琳觉得好笑。但等他逐渐靠近后,苏琳眼角的嬉笑却变成了诧异。

明明是酷暑天气,眼前这个不断靠近的人却是穿着军绿色黑领的大衣,还把帽兜盖在头上,厚实裤子也是把脚裹得臃肿,白色的围巾把他的大半张脸裹得严实。这段路对那来人是下坡,几乎不用怎么踩,摇摇欲坠地就往苏琳这边来了。

苏琳是想喊他一声问他热不热的,可转念一想,也许是精神出了毛病的人,那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于是又闭紧了嘴,直勾勾的盯着那不断向她靠近的人。

那人原是专心的低头盯着车前的路的,对他来说要骑车通过这段路没有这样的专注力似乎是不行。但在距离苏琳只有一米的时候,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琳的视线,那人也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相遇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苏琳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本该是锐利得如同鹰鹫一般,却又像鹰鹫在茫茫大海上飞了几万里,透露着疲惫,带着寻求一个支点休息的迫切的渴望。

对上这样的眼睛,苏琳有点恍惚,怔住了脚步。那人从她身边骑车飞快过去,但苏琳感觉得到,他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整个车身都颤抖了一下,不是出于车技不好,而是震惊。该震惊的是她自己好吗?!

苏琳想假装没有察觉到,继续迈步往前走,身后却传来了自行车倒地的剧烈声响。不带这样玩人的!苏琳有点欲哭无泪,心里稍微纠结了下,还是回过头看向那倒地的人,紧紧抿着嘴,没由头的热心让她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于是苏琳就走了过去,想要把他搀扶起来。衣服穿得那么厚,应该是没事。

苏琳走过去,蹲着他旁边,轻声问“你没事吧?”本是在地上缓慢蠕动要起身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却飞快地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再一次相遇。

这么近距离的对上他的眼睛,苏琳想撇开,但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苏琳一口大气也不敢喘,脊背瞬间挺得笔直,像是就此定在了那里,甚至忘了要扶他起来这个目的。

两人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最先打破这一僵况的还是那人,那人像是被吸干血气的干枯的手从从厚实的大衣中探了出来,不断靠近苏琳的脸,像是要把她的脸一把抓住,苏琳倒吸了一口冷气,想逃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透过那双不断靠近的手的指缝,苏琳看到他紧紧裹在脸上的围巾动了动。他说话了。

“跟我走。”沉闷的声音在苏琳的耳畔,苏琳脸上不带一丝血色,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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