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正好,金灿灿的落在身上,泛起一层层柔柔的暖意。
出了明光殿,我向夙玄轩提议散步去祥和宫,夙玄轩欣然答应了。
“今日宴会,瑶儿开心吗?”
宫人们都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与夙玄轩比肩而行,含笑反问他:“是陛下的主意吗?瑶儿早上还傻傻地请陛下去漪兰庭用午膳。”
“不是。”上桥的石阶处,他理所应当地抬手扶我,“是侧后,朕的旨刚传下去,她便来与朕商量了。”
“谢陛下。”我笑着由他扶我一步一步走上桥,“侧后为瑶儿费心了。”
“这是她份内的事。”
夙玄轩因我有身孕,所以走得有些慢,路上走走说说,倒不觉得累,身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还未行至祥和宫门口,便早有小内监远远地迎着我们。
待小太监跪拜行礼之后,我忙问:“太后可是等急了?”
小太监万分恭谨地说:“回兰妃娘娘,没有,太后只是吩咐奴才在此等候皇上和娘娘。”
我点点头,由小太监引着走进了祥和宫。
夙玄轩与我一前一后进得屋里,待他行完礼,我对太后叩拜道:“太后万福金安。臣妾谢过太后赏赐。”
“兰妃快起快起。”太后说着急急地让身旁的清嬷嬷来扶我。
我起身对清嬷嬷一笑,坐在了夙玄轩下首。
“兰妃这个孩子越来越拘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要多多注意!”太后忍不住叮咛道。
“是,臣妾记下了。”我浅笑着应下。
太后笑呵呵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又问:“最近胃口怎么样?身子乏不乏?”
我一一认真地回答:“回太后,臣妾胃口一直很好,只是身子比平时累些。”
“母后这是眼里都看不见儿子了,只有媳妇和孙子。”夙玄轩抿了口茶假装不满地说。
“你哟!”太后伸了手指点点他,“哀家跟兰妃在这说些女人家的闺房话儿,还没嫌你个大男人,你倒嫌起哀家来了。”
夙玄轩一杯茶饮毕,放下茶杯笑道:“那既然如此,朕就不在这里招人嫌了,儿臣告退。”
夙玄轩摆驾去了御书房,我与太后详谈了半日,又被留下吃了晚膳才被“放行”。
从祥和宫出来天已经黑透了,满天的星子不停地闪烁,风卷着春天的气息吹过来,虽说仍有微微的寒意,却只是一丝一缕的,反而让人很是醒神。
我一脚刚踏进漪兰庭的门,小福子躬着身子,声音微微发颤道:“娘娘,皇上在暖阁等了您好久了。”
我先是一惊,随后便对小福子笑道:“不碍事,没事去歇息吧。”说完我脚上加快了步子。
门口是小同子在守着,见我回来低声道:“陛下在小书房。”
进了屋,我手里解着披风往书房里瞧,夙玄轩正端坐在案后批阅公文。
“陛下勤勉。”我笑言走进去,元祥见了我打了个千无声地退到了门口。
案上的三足麒麟首香炉缭缭生烟,夙玄轩亦笑着望我:“回来了。”眉宇之间显得有些疲惫。
“陛下。”我及时按住了他将要拿起的奏折,柔声道:“身体要紧,纵使陛下公务繁忙,也要有好的身体造福苍生。”
他笑着摇摇头,收回手,“瑶儿如今伶牙俐齿。”
“那也是跟陛下学来的。”我撒娇地拽起他的手,扯了扯,“去歇息吧陛下。”
夙玄轩起身由我拽着他的手回到了寝殿,收拾停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夙玄轩才乏累地叹了口气。
“母后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他将我搂在怀里,声线慵懒。
“不过是女人怀孕的一些事。”
“嗯?可是实话?”他似乎不信。
我轻笑,“陛下不信么?”
他的手穿插在我的长发中轻轻梳理着,半晌才开口道:“除了那些,母后定叫你识大体,不要总是让朕往你这里跑,劝朕多去其他嫔妃那里。”
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玩笑说:“陛下现在是能掐会算了吗?”
他突然大力地抱住我,声音沉沉地传来:“你可知道为什么朕在你这里批奏折?”
我摇摇头。
“朕在御书房心烦气躁,在太元殿也是,唯独你,唯独感觉有你的地方才让朕心安……”他粗乱的呼吸喷在我头顶的发丝上,我的心绪如同那青丝一样纷乱。
“陛下的话,让瑶儿很开心。”我伸出手回抱住他,他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只是……”我抬头看他,将掩住他脸庞的长发拨开,“陛下是皇上。”
夙玄轩的眸色一痛,让我的胸口也随着一痛,我忙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压住心中无数的不情愿,说:“陛下心中有瑶儿便好,太后的话要听的。”
他的脸在我的头发上宠溺地蹭蹭,“朕会有办法的,让他们谁都管不了,母后也是一样。”
我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夙玄轩指了凌子莫作为我孕期的太医,这样其实再好不过。
我怀孕已有小两个月,凌子莫最近说我身子有些虚弱,我却并未觉得怎样,除了每日要加一会儿午睡之外,胃口也依旧好得很。
于是凌子莫的话说出去,宫中便翻出了不少的浪花儿。
“呦,疏香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我抿了口疏香递来的茶笑睨她。
疏香的脸色难看,嘟囔道:“还不是外面那些贱人们的碎嘴子……”
“哦?那些人们都说什么了?”我扶了扶头上要掉下的簪子继续笑着问。
“她们……她们”疏香说了半天“她们”什么也没说出来,还偷偷用眼色去求助艺颜。
我轻笑出声,“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其,不过就是因为我这几日体虚,说我什么福薄,最后胎死腹中这样的话。”
“娘娘!”疏香和艺颜异口同声地打断我。
我满不在乎地笑笑,“她们的嘴那么灵么?怎么不多说几句自己的好话,好早早离了宫去过好日子。”
疏香不满地撇撇嘴:“娘娘心中不信,可背不住小人使坏。话说表少爷也是,娘娘身子不好干嘛还满大街嚷嚷去。”
我伸出手指用力戳了疏香的脑门儿,笑嗔道:“死丫头,表少爷的坏话你都敢说了?!”
疏香连忙跪到我的脚下,摸着我的肚子求饶,“小皇子,娘娘的脾气不好,等你出来了可要护着奴婢啊!”
我伸手又要去打她,她却一跳老远笑着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