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过去,仿若一瞬。
新的一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从来没有期待过,所以也没有半点失望。
今年春节也十分早,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于是就草草的过完了。
冬天已经渐渐远去了,而春天还尚未来临。
随着时日的推进,愈发感觉自己不像自己。
不知是当初为了一场考试而拼尽全力,从而放空一切,无暇多想,还是因为现在空闲时间太多而导致多想后发现了自己原来什么都没做。
而若仅是如此便罢。但并非仅此而已。
不断的思考中,不断的发现诸多事情的“无意义”。似是可有可无,但又要废去大量精力,于是便不如不做。
但若将其抛去,便会使得与外界诸多情况格格不入。所幸,我并未有接触太多人与事,故而也没有太多东西需要让我为其顾虑,所以还是可以按自己心来行事。
不过近来却是对于爱情没有丝毫的热情了。
不知为何,之前那段时间总是想与风澜在一起,然而现在却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并非真的有诸多聒噪,也并非风澜给予我了什么限制。只不过是纯粹的想要一个人呆着,身旁没有其他任何人,反倒能让此时的我感到安心。
所以今天我又没有去打工,店长准假之后我便先回出租屋了。
躺在很久没有碰过的床上,听见的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或是装修,或是车鸣的声音。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曾经确实认为是因为爱情很美好才去追逐。如今细细想来,似乎过去追逐爱情的年纪,根本就不懂爱情所代表的是什么,又或是,爱情是什么。
当初催动着自己行为的,也许就是那占有欲罢了。而真正什么相处问题、兴趣异同、性格差异,又或是更进一步的婚姻之后的各种管理,各种权衡,是根本不曾想到过的。
两人在一起后又如何呢?日复一日聊着早已经失去意义的话题,甚至根本是失去了交流。互相的关怀与照顾?回到家后看见灯是亮的,那种归属感与温馨?清晨醒来时,看见她的面容而后泛起微笑?
似乎都是很难去保持一生的东西。而更是有多少聚散演示出了不经考虑的爱情的无奈。
更何况那些东西,似乎都并非必要的。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好消除,差异却难以消除。
人类从来就不是喜欢妥协的生物,就单以思想来说,若是别人的思想与我不同,那他定然不会因为我的一席话就改变他自己的想法,而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人而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就如我身边的人思想纵然千万种,而我依然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就是因为这思想上的差异,才会导致冲突的产生。纵使冲突将会通过合适方式得到快速解决,但一旦有了冲突,便如同琉璃之上有了裂痕,少则无事,多而累积,则琉璃必将碎裂。
当然,毕竟事在人为,谁也无法断言矛盾究竟会不会激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此些推论,也仅仅是往最坏的方面考虑罢了。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比较现实的方面。
风澜并没有限制我什么,也没有常听闻到的某些缺点,更也没有与我有过半点的矛盾与冲突。她的笑能够治愈我的心,她的举手投足都能让我感到放松。
但是。却就是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阳光在屋外照的很耀眼,但没有半缕阳光走进屋里。
风吹了进来,时间仿佛停滞了。
缓缓闭上眼,整个世界如此静谧。
也许这种时候,出去走走能将这莫名出现的不快心情驱散吧。
如果这样的不快有着切实的来源,那么就算无法解决倒也不会有如此空荡而不安的感觉。但它没有源头,它似乎来自深远的黑暗之中。
街上的一切如往常一样,只是似乎还没脱出春节的氛围。
漫无目的的游荡,脚步不知是轻快还是沉重。风从身边吹过,打了个冷战。
走着走着竟发现四下已无人烟,而向前看去,是那座山。
霜山。
现在的它已失去了“寒霜之秋”带来的那种特殊的气韵,然而却仍然让人感到灵气充沛。
沿着阶梯向上,看见颇多颜色各异的小花开在边缘。
阳光黯淡下来,剩下浅浅的黄光,将整座山的色调染成了暖色。
于山各高度皆有的平台之上有着颇多树,有些枝头仍然光秃一片,有些则已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更有者甚至已长满了叶片。当然,也有着根本未曾凋零过的花与未曾枯萎过的树,然而终究是少数。新生的淡雅气息无声无息萦绕着霜山。
一路走走停停,走则四处取景,停则坐在设置的长椅上,仰头看着不怎么蓝的天。
之前还在考虑着如何驱除不快的心情,而现在却似乎什么都没想了。
看来也许是这座山真有什么灵气。又或是出来已久,使得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会不快而消除了不悦的心情吧。
虽已达到目的,却仍在往上走着。
走了将近一半多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免感到惊疑。这山上竟然还会有别人来的?听声音似乎是在更上层。不过仔细听听,那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又像是..演讲。
于是我还是慢步散心,往上层走去。
终于到了顶峰。
当时就是在这里与风澜邂逅的。
细细回忆起来,那天的空气与天气竟都让人感到万分怀念。
也许美丽的不是天气如何,也不是场景如何的绚丽,只不过是发生某些事的时候刚好处在那么一个场景罢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歌词么。“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而现在那亭子里有的不是少女,而是一个男人。
他面朝城市,进行着独自的演说,其用心动情之程度就好像真的在对台下听众演讲、互动一般。这声音略有些熟悉,但我却并不知道是谁。
光看背影也无法得知,因为他戴上了兜帽。或许是这山顶的气温较低的缘故。
我没有打扰他,站在原地听着他的演说。
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我也投入其中了。他的声音是如此充满影响力,如此饱含深情,竟似带动着人心的节拍,而言语虽中肯却又完全的阐释了所述内容,并且竟让人想不出一句辩驳之语——或许是我浅薄。不过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实在不是随意就能达到的。
我听得颇有些陶醉,当演讲戛然而止,我愣神几秒,然后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他听见了掌声,转过身来。
“嗯?洛雨?”
听见他的呼喊,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发现是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张越学长?”
“啊。是啊。我在练习呢,被你听见了?”
“嗯..刚好闲着没事出来散散心,结果就碰巧听到了。十分精彩呢。”
“这样啊。谢谢。”他浅浅一笑,笑容不明显到不仔细看都不知道他笑了的程度。
“没想到张越学长还有这门技艺啊~之前听刘叶学长说过,说你去四处演讲了,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过誉了。我还在努力。”
演讲结束后,张越又如往常一般寡言少语,言则无力寡神,完全失去了演讲时的风采。
他对我行一绅士礼,然后便离开了。
我走近亭中,看着忙碌的城市,轻呼一口气。
四处突然鸣起莺啼,一阵不适合这个季节的柔和之风吹来,让我微笑着闭上了眼。
一树落花随云去,唯有清莺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