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陈紫悠拿出手机，发现凌承恩发了条信息给她，时间显示的是四十分钟前：
“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被老头请去办公室了，我买了午饭在你们教室等你。”
陈紫悠收回手机，急忙往自己教室快步走去。她所在的教室格局和正常的教室有所不同，准确说来，称之为机房似乎更加合适。
因为专业程度比较高，他们每人都有自己对应的专用电脑，平时电脑也都被个人密码保护着，电脑前还贴了每个人的姓名标签。此时的凌承恩就坐在陈紫悠的位置上，闲闲地转着椅子玩。
“老头一定对你赞不绝口吧。”他看见陈紫悠走进教室，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意。
“还好，”陈紫悠还沉浸在忽然多了一个师兄这份奇妙的缘分里，接着又有些愧疚地看向凌承恩，“你不用等这么久的，快点回去自习啦。”
“刚见到就赶我走啊？”某人故作委屈。
陈紫悠汗颜，她回头看了看，好在现在午休时间教室里还没人，否则他这幅样子未免太毁他凌大少的光辉形象。
“我这不是为你好……”她有些无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拿过凌承恩的手机熟练地解了锁，“既然你在，就先帮我投个票吧。”
凌承恩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们各班早就接到通知，说什么请务必配合编程班的考试需要，在周一十二点后去学校的指定通道上浏览该班学生的考试作品，根据下载量，票高者加分，每人最多允许下载三个。
他笑着拿过手机：“这种事你本人亲自动手就显得没意义了，我来吧。”他也很好奇这个让紫悠忙碌了一个星期的作品，肯定不同凡响。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江璇周六发给自己的短信还没删，他不想让紫悠知道这些影响心情的小事，因此不想让她看见。
凌承恩看着界面，那个叫“Lulu”的软件按上传时间被排在第一位，而它的图标也是所有APP中最别致显眼的一个——一只黑色的笔在纸上呈写字的样子，但笔的顶端却是话筒的样子，寓意一目了然，即以记录声音为笔记。
下载之后，凌承恩戳了进去，页面是淡绿色的色调，整体设计清新而简洁。用户可以随意建立多个文件夹，对应文件下方还有专门区域来做笔记。
除此之外，软件里还有共享和评论的区域，无论是试听还是下载共享区域内的文件都十分方便。
“神来之笔啊，这样的软件和那些顶级的效率应用都有的一拼了，”凌承恩有点惊喜，虽然他自己并不需要，但身为学生，他还是能够体会总有人会想要录音的心理，“老头一定爱死你了！”
陈紫悠边吃着饭边看着统计区实时更新的数据，“Lulu”的下载量从一开始就遥遥领先于其他的作品，毕竟其他软件从设计到功能都没有可比性。
不多久，她又接到了井原的电话：
“周三下午有空吗，见个面吧。”
周三下午是S高的社团活动时间，陈紫悠向来把它作为打工时间来看待，后来不再需要打工，她也是和凌承恩泡泡图书馆，顺便找几本编程的书来自己琢磨一阵。
于是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以啊。”井原没事一般不会找她，在这个时间点上，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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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S高校外的奶茶店，等陈紫悠到的时候，井原已经点好了饮料，望着窗外S高的大门出神。
“想什么呢？”陈紫悠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他一脸神游的样子好笑道。
“没事，”井原收回了目光，“我已经把测试版的放到应用商店里了，打算先收集一下用户体验，几个月后再发布正式的完全版。”
“挺好，现在共享区域的功能还不够强大，也许可以在那上面多下点功夫。”陈紫悠托着下巴说道。现在这个迎合商业需求的软件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她只是很单纯地提出着建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井原笑了一下，和平时的嬉皮笑脸不太一样，他说完又继续盯着S高的校门发呆。
陈紫悠忽然想到老头对她说的话，如果井原是她的师兄，那他们是不是校友？
“你是S高的校友吧？”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井原不解，他看向校门，只是因为他知道他曾经的恩师现在在这里工作。
“现在教我编程的老师提起过你，他说你算是我的师兄。”陈紫悠也有点不解，难道老头是后来才调到S高来教书的吗？
“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头吗，他说我什么了？”井原的脸上有些动容，也有些紧张。
陈紫悠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说那小子还知道回来……”
井原低低地笑了一下，良久，他抬起头：“果然是他的语气。”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可能是惜才吧，他对我一直照顾有加，但我最终还是伤了他的心……”
陈紫悠识趣地没有说话，她喝了一口奶茶，静静地等着下文。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大三的时候，我女朋友和凌氏一位高管好上了，而我在当时虽然凭借一些奖项也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但那在知名企业的高管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性，大家不会在意你的实力，只会选择在现实面前妥协。我女朋友选择了一条捷径，能够让她快速地获得工作机会、艳羡和虚荣。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个高管给揍了一顿，然后被带进了拘留所里。老头费了很大的力把我从那里赎了出来带回学校，校方让我向他道歉，此事就算完。但不管老头怎么劝，我都不肯，最终我在自尊的折磨下干脆选择了退学，自己创业。”
“再后来，我听说老头主动要求从S大退居S高当个高中老师，但我一直在A市打拼，一直没回来看过。”
“也许你该去看看他，他好像很想见你。”陈紫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涩地补了这么一句。老头会S高教书，是因为井原吗？这么看来，老头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啊……
井原笑笑：“等这次成功了就去看他，不然没脸。”
“那你的女朋友现在……？”陈紫悠还是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在凌氏上班，”井原耸了一下肩，“一份高薪安稳的工作，这是每个大学毕业生的梦想不是吗？”
梦想？也许吧，陈紫悠想着，但井原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想证明自己不比那个高管差，还是想自由自在不被那种等级制度所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