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收是要去找肖芳欣的未婚夫。地址是在信封上看见的。
火车站站停停，悠闲地前行。王收观赏着沿途的风景，也感到挺轻松。因为他相信，和大海打交道的人，胸怀一定是宽广的，何况那个军官的顾忌是根本不存在的。
到了码头王收才知道，去岛上的船一天一趟，当天的船已经错过，于是就找个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乘船去了海岛。
王收很快在岛上找到了肖芳欣的未婚夫，是个英俊正直的钢铁汉。王收也不多说，直接拿出盖着纪委公章的调查结果和女老师的笔录给他看。军官一连看了好几遍，起先紧锁着的眉头越看越舒展，最后竟然咧开嘴笑了。军官双手紧握着王收的手说：“谢谢谢谢！纪委的同志这么远跑来，真是太负责任了。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真是痛苦啊！这下好了，哈哈哈，什么事也没有，全是胡扯淡！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还真不能没有肖芳欣。我现在就给她写信，给她道歉！必须道歉！……就怕她不原谅我。”
王收说：“你听我说。第一，我不是纪委的，我也是技校的老师，我是看到肖老师这么好的一个人蒙受这么大的冤屈心里不平才来的。第二，我上这里来学校不知道，肖老师也不知道，你要给我保密，和任何人包括肖老师都不要提我来过，你就装作不知道纪委有调查结果这个事，这对你们俩和好有好处。第三，我看到你们这里有快艇，你能不能找个快艇让我坐着在海上兜一圈？”
军官问：“您是叫？”
“王收。”
“噢，哈哈哈，听说过听说过，和肖芳欣一个教研室的对不对？您先等我给肖芳欣写封信，然后咱再去坐快艇行不行？”
王收说：“可以。你可千万不要提我来过，否则她先不会原谅你。”
军官哈哈笑着说：“明白明白，哈哈哈，您可真是大好人，想得周到。您喝酒怎么样？这里海鲜很好，坐完了快艇咱好好喝喝？”
王收说：“就是来吃海鲜的。”
军官哈哈笑着说：“您等着，我先去写封信！”
……
肖芳欣和军官的事情解决了。然而这个厕所事件在其它方面还在发酵。
王收回到学校当天，曹校长找到王收说：“王收，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王收问：“什么事？”
曹校长说：“钱有祜这个教研组长不能干了。现在裴军的事说清楚了，可是钱有祜打学生这个事有人抓着不放，我现在很被动，必须处理一下。你当组长怎么样？”
王收说：“我不当。您忘了厂里让我去干秘书我都没去？我不想当任何官儿。您要是真想换，肖老师不行吗？”
曹校长说：“肖老师不行，出了这档子事，想当好老师都难。”
王收说：“不是都弄清楚了吗。现在听不见议论的了。”
曹校长说：“你弄清楚了不等于别人也弄清楚了。表面不议论不等于背后不议论。肯定不行。”
王收说：“那您再想办法吧，我肯定不干。”
曹校长叹气说：“实在不行就调个政治老师过来，反正这语文课也没******什么用。”
……
这天钱有祜挺神秘地问王收：“听说曹校长要搬家了是不是？”
王收说：“不知道。”
钱有祜笑笑说：“我都听说了你还能不知道？你俩走得这么近。”
王收禁不住一笑说：“我和他走得近？你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再说他搬不搬家和咱有关系吗？”
钱有祜说：“你真不知道？我想去帮他搬家缓和缓和关系，你去不去？”
王收说：“不去。”
钱有祜说：“那我自己去了？你……别和别人说校长搬家的事。”
“为什么？”
“要是都去了就没意思了。”钱有祜说。
王收说：“这个您放心。您求我说我也不说。”
……
肖芳欣与未婚夫和好如初，两个人很快登了记，确定了结婚的日子。她未婚夫提出等结婚后就让肖芳欣调到那边去工作，肖芳欣恋着技校的学生，没有答应。但是肖芳欣的未婚夫及双方的家人坚持要肖芳欣婚后要和丈夫在一起。肖芳欣很是纠结，她爱着自己的丈夫，愿意和他在一起，又舍不得自己的学生们，惟恨自己没有分身术。每当她现象自己要离开学校，她就会想起第一次听到学生喊她“肖老师”时的心情，想起和学生春游时的野餐、捉迷藏，想起当问到学生最爱听谁的课，学生震耳欲聋地齐声大喊“肖老师”时的情景，想起女生和她说知心话时的絮絮细语，想起男生做检查时调皮而又诚恳的神态，想起上完晚自习后校园的夜空、明月……每次想起这些，都会一直想到让自己流下泪来为止。或许自己早晚注定要离开，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在现在对学生更好一些罢……
这天肖芳欣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去上课，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教室里一个女生说：“一会儿肖破鞋来上课，肯定又会给我们带一些吃的。”另一个女生说：“真不要脸，还不是为了堵我们嘴。”一个男生说：“败了，让裴军看了，不值钱了。”……
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这时的肖芳欣呢？从她的表情看说她惊愕吗？从她的精神和心情讲说她伤心、痛苦、悲哀，或者痛不欲生、彻底崩溃吗？不，她是脑际一片空白……
肖芳欣瘫坐在地上，老师们不知是怎么回事，纷纷说快送医院吧……
在技工学校的门外，王收搀着肖芳欣踏着浑浊的雪地向前走着，目送他们的只有传达室赵老头那双疑惑而又鄙夷的眼睛……
……
肖芳欣调离了技校，去和她丈夫在一起了。
……
尽管钱有祜想方设法地要与曹校长缓和关系，但是他的教研组长职务还是被撤了……
尽管曹校长想方设法化解厕所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他还是接到了把她调离学校的调令……
这天王收正在批作业，钱有祜过来说：“王老师你知道新来的校长是谁吗？”
王收说：“不知道。”
钱有祜怀疑地说：“这次不可能不知道吧？我都知道了。”
王收说：“确实不知道。我才认识几个人？”
钱有祜说：“那你可是太不应该了。新来的校长是你的同学。”
王收问：“谁？”
“苗冰。”
……看来自己也该离开技校了。王收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