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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多情与无情

田恬拎着熟食袋子进门,脱了驼色的大衣,里面依旧是橘色的格子衬衫,下搭牛仔裤,帆布鞋,气质依旧清新甜美,任波边开门接过她手里的熟食袋子,边笑着道:“什么时候都是格子衣搭牛仔裤,呵呵,还像个高中生!”

没待田恬说话,接着向身后的单茗介绍道:“田恬,我女朋友,A大学艺术系古典吉他专业的大二学生。单茗,我医院的同事,手术室的巡回护士。”气氛有些尴尬,任波介绍完赶紧提着袋子去厨房装盘。

单茗走上前去牵着田恬的手,仔细的打量着道:“田恬,果然长的好看,真是清秀,和我们的任大帅哥很般配呢,很高兴认识你。”田恬笑着道:“单茗姐姐,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看起来很温柔呀!”

“怎么,任波和你说过我很野蛮的一面吗?”单茗挑着眉毛,一脸调皮的问道。

“没有,没有,这是我刚刚见你的第一印象!”田恬赶紧道。

两个人客套着,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话可讲,气氛有些尴尬,故一起去厨房看着正在抄藕片,忙的热火朝天的任波,“所有的炒菜都快好了,马上开饭了,女士们!”

“不急,不急,你慢慢炒,别烫着。”单茗温柔的道,“反正又不饿,要不要我来帮忙炒菜呀?”

“不用了,我都炒好了,你们把盘子摆上桌子吧!”

两女士听到这句话,赶紧端菜的端菜,端汤的端汤,很快将做好的四菜一汤摆上桌子,单茗看着桌子上荤素搭配的菜,不无羡慕的道:“田恬姑娘,我真的很羡慕你呀,我们任大帅哥,既会做饭,又会做手术,人品又好,真的,你以后要幸福死了!”

任波坐到田恬旁边的椅子上,田恬调皮的揪起任波的耳朵道:“真的么?人好是好,只是觉得他眼带桃花,只怕以后他桃花运太好,我要驱赶的女人太多,时间长了有点累!”

任波盯着田恬笑着道:“你这是夸我吗?我担不起呀!你以不变应万变,就一切OK了,其实不用担心什么,你问问单茗,我何曾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没有?”

单茗夹起一根拍黄瓜,狡黠的笑道:“我不知道哎,但是听说不太好吧!经常调戏人家小姑娘,你需要改改你的臭毛病啦.”

任波刚刚弯腰拿单茗带来的啤酒,听到这样的话,他撇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吃着菜的田恬,赶紧拿起一瓶酒,故作要打单茗的模样,“不许信口开河,做人得摸着良心说话,那你倒是说说,我调戏了哪个小姑娘?亏得你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能撒谎吗?小心我去举报你!”

“哟,这都上纲上线啦?我开玩笑的呢,田恬姑娘,我们任大帅哥是属于矢志不渝和坐怀不乱的那一种人,以后肯定是个好老公和好父亲,你得好好的珍惜他,想投怀送抱的人都排成一排,可是他愣是没看中,就是看中你了,你可不是捡到宝了?像我是羡慕不来的!”

说话间,任波已经给田恬和单茗的杯中满上了啤酒,田恬端起酒杯道:“谢谢单茗姐姐的提醒,在医院里,你以后帮我看紧着点,我又不在附院上班,姐姐,为此,我敬你一碗!”

“那我可不喝这酒,我不愿意担这样的差事,你让我帮你看着,你也真是放心!我早对任医生虎视眈眈,你不怕我是老、老鼠看粮仓?”单茗端起酒杯,笑着道:“我为了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干一杯,倒还马马虎虎!”

看着田恬微微有些尴尬的端着酒杯,任波赶紧举起酒杯,笑着道:“哪里有人自己说自己是老鼠的?你这就还没喝,倒先说起胡话了?赞成你后面的提议,谢谢单姑娘对我们的祝福,我们肯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来干一杯!”

三个人碰完杯,单茗一饮而尽,看着浅浅尝了一口的田恬,满脸的不乐意,“我都干了!你才喝那么一点,这可是祝福你们哎!你都不喝完!”

任波抢过田恬的杯子道:“何必和她计较呢?她还是学生,不能喝酒的,我代她喝了吧?谢谢你的祝福。”话音刚落,仰脖子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单茗将眼中的愤怒压了下去,拍着手,道:“好好好,你这个男朋友当的够称职,帮女朋友挡酒毫不含糊,既然只有我们两个喝酒,我们用瓶子对吹好了!用这么个小玻璃杯,真的很不过瘾哎!”

“单茗,多吃点菜,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你终究是个姑娘家,不是汉子,怎么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情呢?”任波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可是自己除了能劝她多吃菜又能做什么呢?

“我喜欢喝酒,所以不用劝我了!何况我的身体能承受得住,没事的。”单茗起身从箱子里拿了两瓶啤酒,拧开瓶盖,向任波道:“是爷们的话,你就和我喝下去!什么废话都别说了!”

田恬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单茗赌气似的要和任波对瓶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噌的站起来:“凭什么要喝这瓶酒?”她打落任波拉她坐下的手,冲着单茗道:“你好像对我很不满!真的是因为刚刚我没喝酒吗?我知道原因是什么,我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他的前女友?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又是不是介入了你们?如果你回答是的话,我田恬立马退出,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阻碍了你们的幸福,我道歉!如果曾经什么也没发生的话,你不要再缠着他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你也早点将精力放在找男朋友上吧。”任波想拉住她,可是哪里能阻拦的了。

单茗不自觉的在凳子上坐直身子,她将拿在手里的酒瓶嘭的放在桌子上,铿锵作响,看着任波,冷笑道:“你的女朋友好厉害呀!”既而转向田恬道:“好好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我承认我是一直喜欢任波的,我本来以为我和他很有希望,哪里知道横插进来一个你,我很不开心!”

“单茗,别说了!”任波的语气有些严厉,他看着两个怒目而视的坐在凳子上的人,道:“单茗,我必须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女朋友是田恬,还有以前在手术时,我们搭配的很默契,可是并不代表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从哪点看出来我们之间有希望的?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不要误会!今天大家是来和和气气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希望大家安静的吃晚饭,谁都不要再喝酒了。欢迎我们的朋友来我家做客,不希望有人破坏安静祥和的气氛。”

任波顿了一顿,对着田恬道:“你别乱插话了,本来我和单茗是能喝掉那瓶酒的,喝完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看看你,不忍忍自己的脾气,乱吃飞醋,将气氛弄的这么僵。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可别人喜欢我也没错的呀,要心怀感激,不能伤害别人,赶紧向单茗姐姐认一个错。”

田恬闪着含泪的眼珠子,她紧紧的咬着嘴唇,身子靠在旁边洁白的墙上,微微的发着抖,任波心疼的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倔强的将头扭向另一边。

单茗愣愣的坐在凳子上,直着身子道:“任波,你竟然为了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而不顾我们多年的友情,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好,好,我们从今天开始彻底友尽!”单茗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她慌乱的拿出餐巾纸擦着眼泪,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无道理的,可是从看到任波给田恬打电话让她过来起,她就难过的渐渐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友尽?好吧,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友尽,只能证明我们曾经不是朋友,你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人,世上的男人并不是我一个,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潇洒的单茗哪里去了?爱情也许并不是因为人的条件合适才开始的吧,因为感觉!我对田恬有感觉,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单茗长久以来遮遮掩掩的心事,在任波面前彻底的袒露,她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因为她讨厌这种暧昧和被忽略的感觉,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任波并不爱自己,她想结束单相思的痛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恨一个人,所以她想将她和任波之间的关系搅到不可收拾,然后当自己控制不住想找他的时候,自己可以因此而止步。她说出那么狠的话,完全是想将自己的后路给堵死,可是心却是疼痛的,明明白白的疼痛,以至于她不得不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心前区。

田恬一直沉着脸坐在凳子上,她很生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要不是想着自己一走了之给了眼前这个女人机会,她真的想一走了之,她想道:“苍蝇不抱没缝的鸡蛋,说明你任波肯定以前给过人家希望了,才导致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这么激动,给别人希望又让她希望破灭,只能说明任波你是个花心大罗卜。”其实她是冤枉任波了,他真的没有给过单茗希望,一直是单茗自己像只作茧自缚的蚕,一步步的将自己捆的死死的,现在到了解真相的时刻,却发现身上满满的都是伤,而这些伤她以为是任波给的,却不知这些伤都是她自己给自己的。

田恬被单茗的哽咽声拉回了现实,只见单茗站起身来,奋力的擦着眼泪,道:“我走了,你们好好吃饭吧,省的我影响了大家吃饭的心情!”

任波站起身来,他并未作挽留,跟在单茗身后,到了门口,单茗看也没看任波一眼就径直下楼,任波心情沉重的看着单茗消失在楼梯的尽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走了进去,发现田恬抱着手,坐在凳子上。

任波悄悄的坐到凳子上,看着田恬阴沉的脸色,不置一词。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任先生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么?”田恬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嗓音不至于太大,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平和的人,这谈恋爱没几天,气倒是生了很多场,这个任波真的是很招蜂引蝶。

“没什么好解释的呀,你也看见了,她一直是喜欢我的,可是我对她没啥感觉,我们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爱情并不是她对我多好多好,我就可以给予爱情的,我曾经想过,要不就和她这么过一辈子算了,哎,就在我最觉得孤寂时,我在彼岸花认识了你,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让我明白什么是爱情,我真的很想执你的手,一路走下去。田恬,别被单茗影响好不好?我真的觉得有点累的,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任波的声音很轻,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害怕妈妈的责骂,故意将声音讲的很小,很轻,以凸显自身的可怜。

“那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女人?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田恬蹙着眉头,脸上薄怒微现。

“就这一个呀!”任波故作可怜状道:“一个都够我受的了,哪里还会有很多个?其实我自己早已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哎,可是她找我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送我回宿舍吧,我今天没啥心情了!”田恬冷冷的道。

“吃完饭再走吧,还有这么多菜呢!”

“我觉得反胃,吃不下,行吗?”田恬站起身:“你不送的话,那我自己走了!”

“好的,那我先送你回去吧!”任波站起身,两个人穿好外套,任波拿了钥匙。

一路上,任波开着车,田恬看着玻璃外的夜景发呆,自从和任波在一起后,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以前那个自信而又快乐的田恬到哪里去了?而她最初接近任波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静下心来想想,不知道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变的在乎任波,她只能一遍遍的在心内念叨着:“田恬顶住,他算个什么东西!反正最终的目的也是甩了他,何必在乎他和哪个女人鬼混?”

A大东门外,两人下了车,天黑沉沉的,门前橘色的灯发出柔和的光晕,西北风呜呜的吹着,让冬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寒冷,任波给田恬掖好外套:“晚上回去吃点东西,明天上车的时候,给我个短信或者电话。”说完,将田恬轻轻的环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田恬能感受到他吹在自己耳边的气体,有点酥酥的,但是她还是推开任波,嗔怒道:“任波,你这个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

“明天到家之后,给我短信,还有。”任波任田恬捶打着自己,道:“还有要和你父母提提我,因为我想。”

“我不要听,我走了,先让我静静的想两天!”田恬干脆的打断,转身欲走。却被任波一把拉住,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挣扎着,可还是徒劳,后来由着任波搂着,待得一个他放松的机会,奋力的推开他,向学校内跑去。

任波看着田恬逃也似的跑进学校的大门,心内苦笑,百感交集,“这个怪不得人家姑娘生气,而是自己应该检讨下,有没有给足她安全感!”

驱车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想到单茗,心内觉得有满满的歉意:自己刚才说话太尖锐直接,明明知道她喜欢自己,还刺激她,哎,让她恨我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将她心里的毒瘤挖掉,以后就是愈合的时间,省的慢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只怕要疼死的。以前读宋词,苏轼说:“多情却被无情恼!”,其实苏东坡不知道,无情也有无情的烦恼,无情是为了多情好。

按部就班的上班,每天忙忙碌碌的,感觉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真的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回思一天到底做了什么,总是惊奇的发现,似乎什么也没有做!也许时间就是在这么一天天的平庸和琐碎中耗掉了,直至到老。他常常给田恬天天打电话、发短信,田恬对她的生气与抵触,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减轻,每天与田恬联络的时间,让任波无聊平淡的日子添了一抹桃色,他是个简单的人,有了这抹桃色,就觉得日子过的充实无比,于是每天再忙也得抽空和田恬聊会,才不会觉得这一天的时间是虚度的,可是田恬似乎没有了以前的热情,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任波觉得很难过,可是又无可奈何,心里想到:“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这几天上班时,每次看到王燕,她总是对任波满脸堆笑,格外的热情,弄得任波看到她就觉得头皮发麻,每每总是能躲着就躲着她。

华良一看到任波,就狠狠的给了任波胸口一拳:“哼,哥哥关心你,你竟然挂了哥哥的电话,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苹果,不然怎么会犹豫那么长时间?”

“哪里是什么苹果?是个大鸭梨!我的哥哥,我都烦死了,你就别给我雪上添霜了!”任波哭丧着脸,一边写着病程,想着等会还有十来个药要换,还有手术要上,他头就大了。

“你们组实习生呢?”华良老实的坐在边上。

“这个月的已经走了,下个月的还没来!”

“那你能怪谁呀?抓着这个月的不放呗,只能活该你忙了!”华良一屁股离开等着,留给任波一个妩媚的微笑,“哥哥上台去了,上完台就可以下班啦,今天结婚纪念日,要和老婆吃烛光晚餐去,哈哈。”看着任波满脸的羡慕样子,得意的道:“就是想晒幸福,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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