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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彷徨

翌日,刘枫在街边市场的电线杆上扯下了一张招聘广告,封面处的最顶端写着“文峰公司”四个大字,而下面有着几行小字,简单的介绍了公司的企业文化。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职位信息?”刘枫眉头微蹙,手上的纸片被他翻来覆去。

心中虽然带着疑惑,但他也没有想太多,毕竟自己头一次出来找工作,也没指望马上就能找到适合的岗位。

先试试吧,实在不行拍拍屁股走人便是。

刘枫想了想,还是决定尝试一番。于是,他顺着上面写着的地址,步行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工业区内找到了该公司的总部所在。

入眼处,四周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工厂,有卖摩托车的,有生产家具建材的,还有一些国际知名品牌的工厂都是建立在了此处。

在工厂的前方,也就是刘枫所在的位置,那是一座破旧的石桥,石桥底下是一条宽约五六米的污水河,水是浅绿色的,上面漂浮着许多深蓝色的不明液体。

刘枫站在桥上沉吟片刻,随后迈步向着其中一家规模尚可的家具厂走去。

“干啥的?”入口处,有保安上前阻拦。

“应聘!”刘枫面无表情地答道。

保安一听,竟是没有作出丝毫的阻拦,甚至连登记都不用,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便是坐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拿着手机自顾自的玩起了游戏。

一旁,刘枫嘴角一僵,有点不太适应,毕竟以前在学校进出都是需要登记的,哪像这位保安大哥这么个性,应该是任性才对。

摇了摇头,他径直走到了一栋建有三层高的大楼底下,站在了玻璃门口处,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按照招聘广告上写的联系方式,他输入了李经理的电话号码。

一阵悦耳的铃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您好!哪位?”

“我姓刘,是应聘的!”刘枫回答道。

“哦,你在哪儿呢?”那道声音似乎有点冷淡。

“在楼下。”刘枫淡淡回应。

“稍等!”电话那头突然挂掉,传来了一阵“嘟嘟”声。

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一个胖子从大门里面跑了出来。

刘枫微微打量着这个穿着整齐的胖子,问道:“你是李经理?”

“你是小刘?进来吧。”胖子微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上前热情招待。

“是的。”刘枫点了点头,心中暗骂一声“虚伪”,跟着他走了进去。

大楼内部有点简陋,地砖用的是廉价的抛光砖,而四周的墙壁也只是粗略的铺了一层腻子粉,连乳胶漆都没有刷,上面悬挂有水晶灯,而李经理却说那只是一个装饰物,就连照明工具都是市场上的便宜货,低瓦数的节能灯。除了墙面上挂着几幅精美的相册以外,整栋大楼似乎也没什么亮点。

砰!

李经理打开了一道门,带着目光呆滞的刘枫走了进去。

“咳咳,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李经理忽然问道。

“家具。”刘枫肯定地道。

“你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李经理又问。

“没有。”刘枫淡淡地答。

“好吧。”李经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台上喊了一声:“老谢!”

“哎!”随着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皮夹克,个子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从台上走了过来。

“从今日起,小刘就交给你了。”李经理交代一句后,竟是转身离去了。

这神马情况?

刘枫无语,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唯有把那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笑眯眯的老谢。

“你有带电脑不?”老谢问道。

“带电脑干嘛?”刘枫不解。

“没电脑你怎么画图,难道李经理没跟你说过吗?”老谢指了指身后的黑板,接着问:“你是来应聘设计师的还是业务员的?”

“都可以啊!”刘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以前有学过设计吗?”

“没有。”

“业务跑过吗?”

“没有。”

“销售做过吗?”

“也没有。”

“你,你什么都没做过,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工作。”

“气死我了,快说,你到底会什么?”

“什么也不会。”

“那要你何用?”

“我什么都愿学。”

“你出去。”

老谢直接把他赶了出去,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刘枫心中很是不爽:“我得罪你了?”

摇了摇头,他走下楼去,找到了李经理。

“你什么学历?”李经理沉吟片刻,向他问道。

“我在上大学。”刘枫老实回答。

“毕业证给我看下?”李经理接着问。

“只有高中的。”刘枫有点不好意思,眼神略微躲闪。

“哦,既然这样,那你走吧。”李经理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我······”

无奈之下,他只好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偌大的都市,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二十岁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刘枫走到路边的小摊处,随便点了份炒粉,便是安静的坐在了路边邋遢的胶凳子上。想起不久前应聘失败的场景,刘枫心中有着不忿,有着疑惑,有着失落,还有那埋藏在心底,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自卑。

“多少钱?”刘枫问道。

“五块。”小摊老板答道。

虽然有点心疼,但刘枫还是爽快的交了钱,随后低下头去。

看着手上零零散散的人民币,刘枫不由感到身心疲惫。但很快,他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了光芒,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疯狂,一股不败的信念。疯狂与骄傲,可以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宝贵的财富。

虽然如今一无所有,但他依然相信自己不会弱于他人。

没有所谓的命运,只有不同的选择!

于是,他的身影不断地出现在城市里的各处,拼命地寻觅着工作。然而,人力有时穷,当他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早已打卡下班了。

在彷徨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前一刻还是清风习习,下一刻便已经日暮西山了。看着天空渐渐黯淡的云彩,刘枫心中不由感到一阵苦涩,他竟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份工作,别人都以“新人又没学历”的缘故而去拒绝他,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优秀大学生来说,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马路边,有一个求职者正倚靠在围栏上,手上还拿着一份皱褶的招聘广告。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瘦弱的身体显得异常的单薄。夜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遮掩在其中的是一双布满血丝却又闪烁着疯狂的眼睛。

忽然,他离开了围栏,带着疲惫的身子站在了繁华的都市之中。也许,他已经失败了;也许,他还是要失败;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投身于城市之中,依然徘徊在深夜之中,因为他相信——梦想,从来都不只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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