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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天早上,很早我就睁开了眼睛,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这是起的最早的一个早晨,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信步来到XX制药厂门口,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工厂,门口保安迎过来问我什么事,我说“江哥叫我来的,让我直接找老六”保安让我在收发室等候,收发室里有很多的监控,显然,这家制药厂管理很严格而且投资不小。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不会让我总回想起那些不想回忆的往事,是个重新开始的好地方。

老六来到了收发室“来的挺早呀,走吧带你去厂房看看”老六没有进屋,直接带我进了厂子参观,还介绍了一些部门的主管给我认识,但是令我疑惑的是老六带我参观的都是一些比较新的厂房,后面还有一个很大但是很旧的类似仓库的地方没去,我隐隐感觉老六好像在刻意避开这个旧仓库“六哥,那些破仓库是干啥的?”“那里面荒废很久了,都是一些旧设备,没啥看的,走吧,带你见江哥”老六在前面走着,我回头打量着那一片旧仓库,虽然很旧,门口铁门是上锁的,但是里面有几条狼狗,而且土路上没有长草,不像荒废很久的样子。算了,刚来不要打听太多,以后有的是机会。

到了主楼第一个办公室,老六让我自己进去,然后转身就走了,我很不理,解既然到了门口为什么要我自己进去呢?我敲了敲门“江哥?我是李警民。”里面没声音,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没人,刚想迈步忽然想起门口收发室的监控。这是江哥的办公室,是这家制药厂的一号人物,不可能没有监控器,我关上门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两端,的确都有监控探头。说不定是想试试我?算了,就在门口等吧,误入白虎堂的典故提醒我,看上去平静的地方可能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于是,我坐在办公室门口对面的窗台上点燃一支烟,这时候,江哥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怎么不进去坐呢,在门口干啥,屋里也能抽烟”他一脸微笑,我猜刚才的一切应该已经被他看的一清二楚,看来第一关我是顺利通过了。进了屋,他招呼我坐下“怎么样?以后就在这工作了,行吗?”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我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江哥,我不知道我能干些什么,进车间嘛?”江哥递给我一只小雪茄,自己也点着一只没有说话,我在警队见过这种雪茄,有来头的人不一定抽雪茄,但是抽雪茄的来头一定不小。我接到手中并没有点,而是拿着雪茄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咱们厂里车间工人很多,干活的不缺,缺个管理的,你能干吗?”管理的,对于公司的行政管理我还能理解,但是对于工厂的管理概念还真有点模糊“江哥,这车间管理都做什么?”江哥对我的疑问一点都不意外“车间人多,哪的人都有,经常有闹事的,你就负责维持秩序,有什么闹事的小偷小摸的,能管就管,管不了就找保卫科的人帮你”原来工厂车间所谓的管理就是打手,负责看着工人干活,这和那些混社会看场子的没什么区别。对于一个前几天还是一名人民警察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然而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无法拒绝“没问题,江哥”他看着我满意的点点头,其实这种大老板的套路我明白,他们希望手下绝对服从,不希望问东问西“这个给你,有事的话直接找保卫科就行”说完递给我一个对讲机“我下午要出差,你先干着,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找老六”

从办公室出来,边走边想着刚才办公室江哥的所作所为,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制药厂的厂长,但是从头到尾他没有提过任何关于药厂的事,给我的工作也不像是一个制药厂的车间管理员,相反我更觉得我所做的差事像一个马仔。

既然给了差事,就好好干吧,想到这,我开始挨个车间巡视,直觉告诉我,这个制药厂有点不对劲,具体问题是什么我说不好。“李警民,听到以后来后勤处”对讲机响了起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刚到厂里,知道我名字的除了江哥和老六,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了,谁找我呢?我应了一声,问好了后勤处的方向,心存疑惑的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后勤处,门口是昨天晚上江哥带的两个保镖,依然带着那像盲人一样的墨镜,不过明显说话的态度和善了很多“这是嫂子”一个保镖介绍给我,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用两个词来形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会开车嘛?”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目的“会”我回了一句“挺好,跟我出去一趟”说完看了一眼那两个保镖,转身先出去了,我转身略带无助的看着两个保镖“江哥有吩咐,不能让她单独出去,你陪着她,去哪无所谓,但是必须保证嫂子的安全,晚上送她回家必须亲自看着嫂子进屋,然后车你自己开走吧”说完这些话把钥匙交到我手里,我认真地听着每句话的细节,带着嫂子随便去任何地方,但是不许离开她身边,这个跟看犯人区别不大呀?难道说这个嫂子作风不好,老板不放心?

我心里默念着这些话走出后勤处来到楼下,门口停着一台指南者,这是我最喜欢的城市越野车型,由于来的时候是从大楼后面的门进来的,没有看到这台车。我在车的周围观察了一圈,这也是作为警察的职业习惯,观察交通工具的自然状况,以此判断出警办案的可靠性。嫂子打开车门不耐烦的问“还走不走了?”我恍然大悟,已经不是警察了,这些习惯以后真的应该改一改,毕竟警察的这段经历是我最不想提起的。我发动引擎,把车开出了药厂大门“怎么了,心情不好?可不是谁都有机会陪我出来的。”我的思绪被她的话打断“嫂子,你要去哪?我刚来这没几天也不知道哪是哪呀”她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哪的呀?怎么到这来打工了?”我努力的回忆着上次跟江哥谈话时编出来的理由“我在老家那边出了点事,把人打坏了出来躲躲”“那边还有什么人呀?成家了嘛?”嫂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我是孤儿,从小就我一个人,还没对象呢跟谁成家呀?”

就这样,我开着厂里的车用上班时间陪着嫂子在市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嫂子估计是有些累了让我送她回家,我跟随她的引导送她来到了一座别墅门口,门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太太,您回来了?”嫂子没理她转身看了我一眼“车开的不错,你开着吧,不用送回去了”说完转身进屋了,我对着保姆点点头,转身上车回到了宿舍。

令我意外的是,出租屋的灯亮着,又是谁?难道说这个地方的门锁毫无任何意义嘛?来这里的短短三天就已经被陌生人进来了两次。透过门缝,这个瘦弱的背影很熟悉,是老六。我推门进去“六哥?你怎么来我这了?”老六吸着烟,眼神迷离、神情恍惚,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这个老六的白天和晚上区别很大,难道是个酒鬼?“江哥说你以后就住在单位比较方便,东西都给你搬过去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你,我就在这等你了”这些话让我听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怒火,我不知道他们的这些行为是经过谁的允许,因为我讨厌被别人做主的感觉,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去就去吧,说不定这又是一次什么考验呢。

新宿舍就在那片旧仓库的后面,由于单位的宿舍不是很多,我被安排在一个实验室改的房间住了下来,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感觉很宽敞。平时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我就这样平静的在制药厂安顿了下来,白天就是各个车间来回走走看看,偶尔开车陪嫂子上街去买东西,晚上下班就在宿舍或者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兜风,工厂的人都有着一种莫名的类似不能打破的规矩一样,上班期间大家相互合作、配合很默契,下班之后各回各家,有的住在职工宿舍,成家的就在制药厂周围租房子住,从来没见到下班成群结队有说有笑,更不可能三五成群的吃吃喝喝。也就是说,下班就是一个节点,工人们难道就没有点业余生活嘛?不光是普通工人,就连各个部门的主管也相同,老六除了工作时间看到我打个招呼,下班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至于江哥,我已经记不清楚上次见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样的一个企业,凭员工之间的关系与领导之间的沟通是怎么维持到现在的?然而这些问题更是没人和我沟通,因为这个制药厂好像不需要沟通。

傍晚,我依然是吃过饭,开车出去围着市区兜风,因为单位的油票是可以报销的,只要有发票,财务就给报,不会有人问更不需要跟谁去解释你开车干嘛了。我把车的天窗打开,让微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回想着半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半个月前,我曾经是一名合格的警察,而就在几天之后我就成了一个连保安都不算的小混混,虽然看上去觉得很可笑,但是在我看来,就算在这个制药厂当一辈子马仔,也要比在之前的城市当警察强,起码这里没有欺骗,不会有人为我编造身份。这里没有利用,总之不会沦落到像我父母那样的下场。

忽然,一道黑影冲到马路中间,我一个急刹,还好车速不快,定睛一看,一个人已经坐到地上。这属于碰瓷嘛?大晚上又不是上下班高峰,又不是学校门口,这种地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报警?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不过这种路段应该有监控。就在纠结之时那个人站了起来走到车窗旁边,看样子应该没受伤,起码没大碍。我急忙摇下车窗“你怎么开车的呀?你撞人了呀,都不下来看看?”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奶声奶气的,即使是指责也让人听着那么舒服。我定睛望去,短头发,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显得身段很好。她顿了一下“是你呀?怎么哪都能遇到你呢?”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上次老六要非礼的那个女孩,不过因为上次是长头发,而且是白色连衣长裙。不是很好认出来,但是声音是不会变的,这个声音我印象深刻“你没事吧?先上车”女孩绕了一圈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去哪呀?”她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着“先去医院”我没多说话,加大油门,来到了医院。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就是手轻微的擦伤,可能脚踝有一些挫伤“手包扎一下就可以了,脚没有大碍,回家给你爱人用红花油擦一下就行了,你去把费用缴一下就可以走了”医生有条不紊的嘱咐着。我看了一眼女孩,她正在看着我没有说话,估计也没听到医生刚才嘱咐时说的那句话。没听到更好,免得小姑娘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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