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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边的月光

睡莲小心踏上陈旧的木楼梯,年代久远的还是发出咯吱声,这可能就是这座房子特有的韵味吧。八脚怪侍侯在卧室门口,恭敬地帮她开门,待她进去后,轻轻关上门。壁炉里面正燃着火,虽然是远古的靠海石屋但很温暖,六只上了年纪的箱子叠放在柜子顶端,十七世纪欧式真丝雕绣云丝被蓬松地平铺在四柱帷幔公主床上,床边放着齐备的卧具,松软的枕头雪白雪白的。

野菊猛然推开面海的窗,月光闯进来,一下子拥抱住她整个人。潮水声声,送到窗前,远远能看见礁石下海水卷成洁白的浪花跃起,退去,再跃起,还是退去……。

八脚怪带着四个精灵给睡莲鞠躬,八脚怪恭敬地对睡莲说:“小姐,我们回去休息啦,明天早晨来给你们准备早饭。”

睡莲站起来:“我们也要去海边,那就一起走吧。”

野菊换上一件稍短的花格毛呢压折裙,穿一件黑色天鹅绒圆领披风下楼。睡莲换上深绿色蝶翼披风和浅色丝带双层裙,她们走出屋外。门口有一排木桩篱笆,篱笆上爬着青青的腾蔓,上面静静地缀着修长的丝瓜,黄色花瓣上的露滴在月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辉。月光洒在她们的披风上,发出迷幻的色彩,前面走着两个女孩,后面不声不响地跟着五个海中的精灵。

海边的月亮真大啊,圆圆的悬挂在天空,野菊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月亮,双手握住放在下巴底下惊叹:“啊哦,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月亮。”

海浪扑打沙滩的沙沙声清晰起来,哗——哗——。

睡莲甜甜地看着月亮:“是啊,这儿的月亮可大可圆呢。没有污染和遮挡,叶没有重重高楼阻挡我们的视线,它与人之间是如此的接近,又是那样的单纯和透明。”

八脚怪它们走到海边,渐渐走进海水里,顿时变成原来的模样,回头跟她们道别,顷刻间消失在波涛之中。野菊看着这奇怪的变化,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睡莲看着她的窘样笑:“没什么好奇怪的,是海里的居民就应该睡在海里啊,它们不能连续二十四小时离开水。”

野菊羡慕:“睡莲,我一直觉得你神秘,如果今天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相信这是真的。”

睡莲远眺夜色下的海岸:“谁知道呢,也许你比我更神秘。”

它们五个经过浅海海藻林,八脚怪走在前面,小百合牵着傻瓜的手小心走在后面。海面上银色的月光一直照到海底,细碎沙粒清晰可见,海水清澈透明如水晶一般。几十米高的巨大海藻被月光折射成银白色,整个海底巨藻林如同一片银白色的魔幻森林。海藻随波涛荡漾,似被妈妈的手轻轻推动的摇篮。小百合打个哈欠:“啊哦,我好想睡觉。”

利多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大鳌:“这么如诗如梦的夜晚,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我要到处逛逛。”

小百合白利多一眼:“逛你个大头鬼啊,夜晚的海底有很多危险,当心被吃掉!”

利多不以为然:“只有你那种嘴巴大胆子小的女孩才那样想!”

八脚怪回头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喝道:“够了!别把这里的居民们吵醒。”

睡莲和野菊相伴走在沙地上,银色的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野菊抱胸双手抚摸自己的双肩:“走在这样的月光中,我有种被拥抱的感觉。”

睡莲应声:“是啊,月光轻抚着我的脸庞,梳理我的秀发,月圆的时候,我喜欢整夜在海边漫步。”

野菊怜惜地说:“为什么要那样呢?你知道月圆之夜有很多很多啊。”

睡莲轻声叹息:“唉,我已经等得太久,浪费的月圆之夜又太多,怎么能忍心睡去。”

月亮在海上越升越高,几乎照亮整个海面,海水一片银白,发出诱人迷离的清冷光辉。忽然,海面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琴声婉转低回,睡莲闭上双眼,昂头朝向琴声飘来的方向,缓慢抱住双肩,表情安详痴迷,低声呢喃:“哦,我的《月光海浪》,他又拉琴了,他终于又拉琴了”。

野菊听着琴声,看着被琴声迷醉的睡莲,不知道那个拉琴的人是谁,不知道她和拉琴的那个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但野菊隐隐知道,睡莲独自住在海边也许跟那个拉琴的人有关系。

乐曲一波循回又起一波,一波比一波深深刻入灵魂,波波如心灵的倾诉,似人世间爱的浪潮。睡莲和野菊静静站着如海边的雕像,乐曲复又婉转,琴声渐渐隐去。

八脚怪们很快就要到家,它们的家在一片珊瑚礁里,和巨藻林相邻不远,龙虾利多看到珊瑚礁高兴地举起大鳌:“啊,终于到家啦!”

八脚怪那一只长脚当在嘴上说:“嘘——,把它们吵醒,我们的麻烦就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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