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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蓝色矢车菊

沈昶在刘兴邦的劝导下同意暂时留在灵汐,因为刘兴邦告诉他不知道沈连洲被绑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沈连洲是否还活着。刘兴邦想通过沈昶被秘密放置的深层记忆来探究克隆人的情况,还有沈昶将要带给人类的最后一批先进文明信息,所以他需要沈昶的帮助。

基地地下三层的一间布满科研实验仪器的房间,人们走来走去,沈昶躺在其中的一张软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头上带着插电的金属镂空头盔,一块电子暗板蒙住了他的眼睛。此刻,沈昶只能通过耳朵来辨别身边的一切,他真希望这些日子的经历都只是一个梦,忽然某个人打碎个什么东西能将他从梦中惊醒,但他知道这是徒劳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身边的人仍旧走来走去,不时听到手指敲打键盘的声,还有金属和玻璃制品被放置到桌面时的触碰声。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没有人过来和沈昶问候一声,这对蒙住眼睛的沈昶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他真希望尽快找到父亲、母亲,早早结束这一切。

“沈昶,你好!我叫——刘晓妍,神经外科专家!”一声泌人心肺的声音传入耳朵,可以想象上帝必定也给了发出这个声音的女主上乘的容貌。

“你好!”

“开始可能有点疼,但很快会消失的!我保证!”

“只要有帮助!”

“肯定!我代表我们人类感谢你!”

“不必,我只想对找我父亲有帮助!”

“当然!希望对我们都有帮助!我们开始吧。。”

沈昶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嘴里不知被谁塞进了牙套一类的东西,满满当当的连舌头都不能活动自如。头顶右侧随之而来了钻心的疼痛,沈昶开始手刨脚蹬,由于整个身体被固定住了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只能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声。

“慢点!小杨!“刘晓妍命令道,“降一度!”

“是!”小杨答道。

“刘博士,C9527号生命体征出现异常!心室颤动,心脏停搏。”小杨喊道。

“启动电脉冲,100焦耳!”

“电脉冲启动,100焦耳。无效!”

“增大至200焦耳!”

“是,增大至200焦耳!无效!”

“增大至400焦耳!”刘晓妍瞪大眼睛盯着沈昶,心里默念着:上帝啊!请宽恕我们的罪!我愿献上我的一切!

“博士!。。”小杨有点犹豫道,没有立刻执行命令。

“400焦耳!”刘晓研转过头对小杨喊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的看向小杨控制的仪器。

“是,增大至400焦耳!”小杨颤抖地转动旋钮,死死盯着电子屏的度数。

”没有反应!博士!“小杨默默地站起来低着头说道。

除了小杨,所有人都围拢到了沈昶身边。沈昶如同死人一般,直挺挺的躺在软床上。人们都在为沈昶默默祈祷,祈祷上帝能让C9527号克隆人撑过这一关。怎么会出问题,没有人知道原因,技术不成熟的时候确实导致过1984个克隆人丧命,但眼下C9527号出现的状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道这次计量用多了,还是C9527号的身体素质有问题,又或者克隆人三代又出现了新的大脑结构,人们猜测着默默地继续为人类祈祷。

突然,人群中有了骚动,其中一个人喊道:”动了!我看到他的手指动了!

小杨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电子屏,欣喜的喊道:”指标恢复正常!博士!“

刘晓妍却没有从刚才的状况恢复过来,她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小杨身前的那些数字,然后又转过继续头盯着沈昶。

”继续!“刘晓妍有气无力的说道。

沈昶对身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仿佛此刻自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躺在柔软的金黄色的草地上,天空是海一样的蓝,一轮暖暖的太阳挂在头顶,偶尔有几朵棉花般的云从眼前飘过。暖暖的阳光洒在沈昶的身上,他有点懒散地眯起了眼睛,全身心的享受这久违了的儿时才有的时光。沈昶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孩童喊妈妈的声音,他坐了起来,看到不远处一颗高大茂密的榕树下有一个怀抱孩童的母亲,正在和自己的儿子嬉闹。曾几何时,沈昶也经常梦到母亲就这样抱着自己,经常梦到小时候的妈妈。沈昶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睛湿润了,吞了一口唾液,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

”小光!你看妈妈手里的是什么!“那位母亲对孩童问道。

沈昶愣住了,然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个孩童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那位母亲就是自己的妈妈——郭亚群。沈昶糊涂了,难道是做梦,他没有试图去掐自己来判定梦的真假,他希望这个梦能永远持续下去。

”妈妈,这是什么?“孩童问道。

”这是蓝色矢车菊,是一种快乐的花儿!“母亲答道,并吟唱起诗句:

我是快乐的矢车菊,

身上不长刺人的芒棘,

我像孩子一样可爱,

我天真淳朴,快乐无比。

上帝亲自把我种下,

给我浇水,让我发芽,

我生活在自由之中,

我在空旷的地方开花。

”妈妈!给我!给我!我要!“孩童边说着边抢妈妈手中的矢车菊。

“给!给!答应妈妈,以后要像矢车菊一样快乐!”

这时,风起了,风将乌云由远及近的吹来,整个世界暗了下来。平地里突然旋起了龙卷风,向着榕树移动,所到之处万物皆无,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吸走。孩童不再讨要妈妈手中的花儿,哭喊着妈妈寻求保护。母亲扔掉了矢车菊,一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手半搂着粗大的榕树。沈昶看到此刻的情景,想过去帮忙,但他做不到,身下的野草像有了生命一般把他牢牢的把在地上,顷刻又把他拽进了无尽的深渊。沈昶想到无助的母子,又手刨脚蹬起来,他呼喊着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那泌人心肺的问候声又一次传入了沈昶的耳朵。

沈昶这次不仅用耳朵辨出了刘晓妍的声音,而且还用呆呆的眼睛看到是一位长发美女发出的声音,其脸型俊美,细腰雪肤,一身白色制服衬出一份潇洒、一份干练。沈昶依然躺在软床上,身上的束缚、头盔以及眼睛蒙板都被除掉了。沈昶想坐起来,但他感到身疲力尽,四肢使不上一点劲。

刘晓妍看到沈昶想要起身,忙按住他的肩膀,用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的汗,并紧张的摇了摇头示意沈昶继续躺着。

”你需要休息。我们刚把一些小东西注进你的大脑,它还要适应一下这些小东西。“刘晓妍解释道。

“小东西?是什么?”

“攫取你深层记忆的细胞机器人!放心,很安全,我保证!”

“你保证?还是算了吧!刚才你好像保证有点痛,而且很快消失!结果。。”

“我想是某个环节出了点儿小问题,下回不会了!我保证!”

“下回。。刘兴邦在哪?我不需要你们了,我要靠自己!”沈昶边说边踉踉跄跄地扶着床站了起来。

“那是,那是矢车菊?”沈昶盯着桌子上的一盆花问道。

“恩!是的,我喜欢矢车菊!”刘晓妍看着矢车菊回答道,面露微笑,刚才的紧张从脸上消失了。

“送我吧!我也喜欢!”沈昶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刘晓妍。

“恩,好吧!为了人类,算是礼物吧!”刘晓妍端着花盆,送到沈昶手中。

“博士!那是胡安送你的!”小杨走过来插嘴道。

小杨,刘晓妍的女助手,容貌虽然没有刘晓妍漂亮,但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咖啡金的短发很是整洁,一身白色工作服很好的衬托了她的丰满的身材。

“现在是我的东西!我做主!”刘晓妍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沈昶将矢车菊接到手中,仔细端详。灰白色的花茎拖着两朵满开了的蓝色花瓣的矢车菊,下面衬着披针形锯齿状叶片,捧在手里煞是好看,和沈昶梦中母亲拿的那朵一模一样。沈昶看的入神,回想起刚才梦中的经历不禁心里一紧,不知母亲现在身处何方,是否也在想着小光。

“刘博士,可以了吗?“一个穿着警卫服装人进来问道。

“好了!”刘晓妍回道,“明天见!小光,我可以随理事长这么叫你吧?今天晚上你会做个好梦。我保证!”

“好梦!但不需要保证!OK?”沈昶和刘晓妍对视一笑。

“沈先生,今天要给你换个地方住。”警卫对着沈昶说道,便让沈昶躺在软床上,推着走出了提取室。

此刻,刘兴邦正在办公室看着电视,等着刘晓妍对C9527进展情况进行汇报。电视正在进行实时报道:阿根廷当地时间18日下午,一艘南极游游轮庞洛“北冕号”在南大西洋海上起火,船体侧倾,257名船员和游客遇险。据了解,游客中有100多名中国人,伤亡情况未知,新闻频道将持续跟踪报道。

刘兴邦沉重的看着这则报道,南极已经够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去凑热闹。他无法阻止人们奔赴南极的想法,也无法告知人们实情,因为那会暴露组织的意图,让克隆人有所防范,从而爆发全面战争。组织还没有准备好,人类还没有准备好,暂时只能指望’落石计划‘能改变这一切,想到这些刘兴邦又抬起两手的拇指按压起太阳穴。

咚咚!咚咚!两声敲门声,将刘兴邦从痛苦的挣扎中解脱。

“进来!”刘兴邦对着门外喊道。

“理事长,C9527没有抗拒,大脑没有产生抑制素,进展顺利!正在按守则执行下一步工作!”刘晓妍向刘兴邦汇报道,此时刘晓妍收起了面对沈昶时的笑容,面无表情,语调也没有起伏,俨然成了一一部按程序执行命令的机器。

“很好!由你继续跟进!你去吧!”刘兴邦命令道。

刘晓妍走后,刘兴邦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但此刻他并没有留意新闻内容,而是回忆起了当年他与沈连洲的一次对话。

“刘兴邦!你来做什么?”

“组织派我来的!”

“你!你们做的还不够吗?你们把郭亚群藏到哪去了?”

“你该知道,是她不想见你!我来找你,是想你能继续帮我们!”

“我不想再失去小光。。我想见郭亚群一面!”

“我会转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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