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尤在人群中寻找小花,外屋敞着门,已经收拾的很干净,正中摆放着小花妈的遗体。一块粗布严严实实的盖着。小花正穿着粗布孝衣跪在尸体的旁边烧纸。
有一张燃烧殆尽的纸灰,在没有外界影响的作用下,慢悠悠的漂浮上半空,旋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在盆里。
白小尤看着惊悚,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小花的眼睛都哭肿了,见到老师顿时委屈的又哭起来,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才十岁就没了母亲,心里肯定很难接受。
村里有停尸三天的规矩,家人要时刻陪在旁边。烧纸,上香,点着长明灯。
屋外,老李头正在跟老爹商量坟地的事,他声音压的很低,眼神有些淡漠。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老爹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但是转头看着老伴的尸体时又充满了柔和。
他左右为难,似乎觉得亏欠亡者,缓慢的摇了摇头。老李头也没有坚持,拖着瘸腿到一边喝茶去了。
白小尤找了一遍,没看到那个高大的呈倒三角形的身影,低下头劝慰小花,“你累不?要不去喝点水吧。”
小花默默的摇头,眼睛怯怯的瞥了一眼床上的妈妈,手紧紧攥着白小尤的衣角。
白小尤伸手捂住她冰冷的小手,柔声说:“别怕,老师陪着你。”
其实她比小花更害怕,总觉得这屋里阴森可怖,有股怨气在屋里飘荡。
屋外突然嘈杂起来,几个壮汉抬着一口大棺材晃晃悠悠的进来,在老李头的指挥下,稳稳的放在院子里。从白小尤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方形物体。
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门外的那个黑家伙就是老李头院子里的鬼物。
当初自己还期待那口棺材赶紧卖出去,不要整天放在院子里吓人。却没想到用在了小花妈的身上。心里突然有股自责感。
大家七手八脚的拆掉麻绳,把棺盖放到一边。老李头指挥着放垫背钱。
垫背钱是用一种很旧的铜板,在棺内底摆成北斗七星图案,勺头在头部方向,一般勺口的朝向:男的朝左,女的朝右。
棺外又放上梅瓶,曰四方生平。棺两侧稍前各一个、稍后各一个。
老李头不仅是棺材铺的老板,还是半个风水先生。小花妈的坟地就是他选的,还包括入土的时间,下葬的仪式统统都是由他负责。
人群都集中到棺材那边帮忙,显露出一边沉思的薛楠。他今天没有背那个大号的背包,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也没有带帽子。浓眉蹙在一起,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老李头的一言一行。
老李头也感受到一种探究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微一侧头,又若无其事的到人群中指点。
众人忙了一阵又去准备明天要用的纸帆元宝,白小尤起身去帮忙。
这折紙的工作本来就该女人做,只可惜今天来的都是老少爷们。
白小尤刚来小花家的时候,就引来无数诧异的目光,有疑惑有惊讶,有莫名其妙有幸灾乐祸。
当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参加葬礼有什么不可以吗?还是少数民族对葬礼有特殊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