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出乎我意料的是,班主任韩运锋竟然没有给我批假。他的意思是只要有几个人去就可以了,不需要每个人都去。而我的学习成绩不好,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我没有说话,心情很平静,不悲不喜。出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我想了一下下午的课,语文和历史。行,韩运锋,你不给我批假,我直接去找这两个老师请假。
历史老师张贺,也是高一教我们的历史老师,所以他和梁速建也有些接触。我把原因告诉他以后,他沉思了良久,说道:“你班主任不给你假,也是为你好。按道理我也不可能有那个权利的,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去,那我的课你可以不用来,不过下不为例。”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老师。
不过语文老师那里有些困难。第一,他和班主任是老搭档,所以班主任那里不给我假,她也不可能给我假的。第二,她和梁速建没有接触,有可能只听说过名字,所以她并不了解这个情况。我在那里呆了好长时间,语文老师就是不同意。不过就在这时,待在一个办公室的韩晓华开口说道:“刘惠,你就让他去吧。这个学生高一高二都是我教的,他的脾气性格我了解。他如果想做的事,教导主任那里不同意他也会去做的。而且,梁速建老师那里的情况我也多少了解点,确实是这样。以往他和我聊过关于这个学生的事情,我想现在最想见到他的人,就是这个学生了吧。”
我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感动,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些老师真的是对我们好。再想到以往上她的课时的种种行为,让我心里又有种愧疚的感觉。这两种情感夹杂在一起,说不出的难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语文老师刘惠看到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我被她急哭了。再加上韩晓华在旁边劝说,她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行吧。下不为例啊。”
是的,我没有太多的高兴,因为我都已经做好逃课的准备了。现在,终于可以去看梁速建了。
“谢谢老师。”我对着刘惠说道。随后走到韩晓华面前,向她鞠了一躬,说道:“老师,对不起,谢谢你。”说完,就准备走出办公室。然而我还没有踏出门,一班的班主任韩淑娟就说:“你给他假?如果我不是班主任的话,班主任不给他假,我肯定不会给的。。。。”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因为我不想听,然后我就直接走了出去。
人生路上,不遇到几个碧池,就不是完整的人生。韩淑娟的事情,以后再说。
回到班里,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朱蒙蒙,说下午会去看梁速建。朱蒙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我没有告诉她并不是韩运锋给我的假,我害怕她多想。这次去看望梁速建并不属于梦里的剧情,我也不去想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这次不去,愧疚会更深,并且会跟随一辈子。
中午吃完饭,我就去找创建,告诉他我也去。他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用眼神告诉我,他知道了。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创建问我:“长贺,你说梁速建能撑多久?”
我没想到创建会突然这样问我,因为好多人仿佛已经忘了我知道后面的情节,我还松了一口气。但是现在创建又问我这方面的话题,我的心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告诉他一年多点的时间,还是说不知道。如果直接说,就像是我在宣判梁速建的死刑一般。但是如果说不知道,创建肯定知道我在敷衍他。
也就是我迟疑的这几十秒,创建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长贺,不用说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不管怎么样,这次去的时候,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大家都知道,高一的时候,只有你和他梁子深。你会去我并不惊讶,或许去了这次就没有时间了。”说完,没等我回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啊,我知道要珍惜啊,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去看他啊。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
穿过拥挤吵闹的人群与市场,来到了有些安静狭窄的小街道。两边是在叫卖着自己物品的小贩,声音连续不断。与刚刚所经过的那嘈杂市场不同,这里充满了安详,是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铺垫吗?走了大约又有两分钟,一排排房屋映入眼眶,创建指了指其中一栋,说道:“就是那个。”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房,墙壁上的裂痕证明了它的年月,斑驳的痕迹犹如老年人的皱纹,让人不免有些心疼。不过,在这些楼房中,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二层楼房,也显示出主人的经济条件良好。
走到门前敲响了门,过了几秒钟。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我想这就是梁速建的妻子了。
她的眼睛很明亮,想必年轻的时候眼睛会说话般。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无情的刻痕,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她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很显然是因为在家的缘故,就随便用发箍扎了几下。她的脸上有一些倦容,应该是没有休息好,不过,在这倦容之后的,则是一抹淡淡的哀伤。
梁速建的妻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但是当她看到我们手上提的东西,外加我们的年龄与穿着,她就猜到我们是谁了,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批来看望他的。
创建轻声喊道:“姨,梁老师现在在家吗。”
她笑了笑,说道:“在,在。你们是老梁的学生吧,快进来吧,外面挺冷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待到我们都进屋以后,她关上门,冲着里屋喊道:“老梁,快点出来,你的学生来看你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里屋里有了动静。我们把手上提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