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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虹的恩赐

卡洛兰斯:地处西土大陆最西边的圣迹平原,由神官议团领导的国度,人民绝大多数都信仰圣虹与英神,不排斥外来信仰。

———————————————————

【卡洛兰斯,七王城,尼奥斯·长指】

日光斜射,穿过彩色玻璃的落地长窗,流泻在木地板上,不明不暗。教堂两边的长台上,数十根圣烛,整齐排列,静默燃烧。

尼奥斯·长指,身穿锦缎长袍,脖子上围了一条符文围巾,端坐在教堂的后排。这个男人,有一双温和而忧郁的眼睛,瞳孔是深邃的蓝宝石色,在他出生时,身边人都对此都赞不绝口,他们说,这是解谜者——哥德罗斯的眼睛。

此时,尼奥斯正在参加一个名为“圣书会”的宗教活动,他所面对的讲台上,有一位的老人,那是他最尊敬的大主教——芬恩·柯克,尽管年老体衰,芬恩念起书来却顿挫有力。

他说:

“我们的圣,从宇宙源头走来,迈过一个个流沙组成的世界,聆听荒凉万物的心愿。他万般富有,为奥日披上金光,为秘月戴上银辉。他足之所履,遍生茵绿;手之所拂,飞沙化云;背之所倚,山川拔起;目之所及,江海翻腾。”

渺小的烛光倒映在大主教的眼中,宛如一片神圣的光海,他继续说:

“我们的圣,穿越过无穷世界,终于有一天,他遇上了第一个能与他比肩而立的神,他的名字,叫造物者。“

“我们的圣,走到造物者的面前,对他问道:‘亲爱的朋友,这些流沙世界,都是你创造的吗?你用沙子堆成一切,又令它们在堆成后垮塌,反反复复,永无止歇,为什么?难道你要的,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世界吗?’”

“造物者摇了摇头,回答:‘陌生人,你错了,你不明白,这才是世界存在的意义,世上唯一的真理,乃是永恒,是不变。而你的到来,带来了所谓的意义,却让世界开始腐烂,开始凋零,开始走向终结……陌生人,应该是我问你,你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染指这片永恒的净土?’”

“我们的圣说:‘万物皆有心灵,我因此而生,也因此而来。我与你观点不同,我认为,世上唯一的真理,乃是瞬息,是万变。因为刹那的光明,胜过永久的黑暗;瞬间的美丽,胜过漫长的凋零,寻求变化,才是世界存在的意义。我听到了,这片世界,渴望从沉默之梦中醒来,只有你还在阻止它。’”

“够了,陌生人!你所奢望的改变,只会让世界毁灭!“

“我们的圣,却笑着回答:‘亲爱的朋友,无论如何,你所孤守的永恒,都要结束了,你身为创世之人,何不一起见证这变革呢?’”

圣书中,圣向造物者伸出了双手,但他们两位神并没有互相拥抱,而是选择了用一场战斗来决定世界的未来。这场战斗,令天空坍塌,令大地破碎,但战斗的结果如何,谁也不得知晓。

根据圣书第二卷《倾身》中的记载,造物者从此以后再未出现,而圣虽然从战斗中走了出来,身体却受到了重创,他只剩下一个透明的驱壳,随时都会在风中消散。

这令人想起,曾经的他,万般富有,身披奇彩光芒,是宇宙中最璀璨的身影,而如今的他,却身形憔悴,气息奄奄,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芬恩的情绪由哀婉变成了高昂,他诵道:

“我们的圣,没能走到世界的尽头,他像一颗流星,在夜幕中陨落了。但是,我们的圣,没有悲泣,也没有哀嚎,而是在夜空中俯首微笑,他说……”

“‘我的身躯刚刚死去,我的心灵刚刚诞生!’“

教堂中的信众们齐声应答。

“在最后的时刻,世界被我们的圣所改变。斑斓色彩,流尽千古,万物众生,醒而歌唱,从此以后,我们终于知晓,我们的圣……”

“圣名为虹!

信众们再次应答,场面令人震撼。

圣虹之名,由此而来。虹,象征着世间的万千色彩,象征着瞬息的无穷变幻,圣最终变成了虹。

圣书第三卷《化虹》的篇章结束了,圣虹教会按例开始神圣的涂油仪式。

仪式非常简单,由圣虹教会的侍者将圣油涂抹在每位信众的额头上,划一道弧,即算完成。

但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却令人们相信自己能够更加接近圣虹的精神,诚心诚意感受圣油的温暖,闭上眼睛,而后就能看到圣虹的模样,据说,每个人心中看到的圣虹,都不一样。

先前点圣烛的侍者们纷纷从长台边离开,手里端着金色的小罐子,向座位席走来。

坐在教堂后排的尼奥斯,趁此闲暇之余舒展了一下躯干,目光也不禁扫视起教堂中的人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神官议团的议团长——皮思特·金礼,还有他的儿子,他们俩是圣虹大教堂的常客,几乎每周都不会缺席。

他们身后,坐着暗影协会的会长——索格·坎达,他反而是个稀客,因为会长信仰的不是圣虹,而是暗影之神——残子。听说他曾经为暗影之神献出了半张脸,所以至今还戴着一副遮丑的面罩,从未见他摘下。

(神官议团:七王城的最高领导组织。暗影协会:直属神官议团的情报组织)

视线转完了一圈,尼奥斯也发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那是六位神职者,全部骑士模样,胸甲上绘刻“斩夜之剑”的银色雕花,这显示他们都来自同一军团——银夜守卫。

(神职者:因大多数修炼者都有信仰,常用于泛指修炼者)

银夜守卫与卡洛兰斯的其他军团相比,显得非常特殊,它长期驻扎在达克尼特——永陷深夜之地,一般只有到每年的春天,银夜守卫的战士们才有机会返回家乡。

尼奥斯自己也是刚刚才回七王城,没想到这群银夜守卫和他一样,前脚刚进了城,后脚就来了圣书会,非常虔诚。

当他还在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时,一个侍从走到了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尼奥斯大人,请让我为你涂抹圣油。”

“好的,请。”

尼奥斯回一声,随即将身体坐得笔直,闭上了双眼。

侍从将圣油均匀地涂抹到了他的额头上,那道弧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尼奥斯在心中看到的圣虹,与以前一样,是一把泛着古老光芒的钥匙。

涂抹完毕后,侍从微笑着离他而去,这时,窗外进入了黄昏。

芬恩大主教开始诵读圣书的第四卷《圣心》,信众们也他一起念道:

“如果我思考,能够增加圣的智慧,请让我思考;

如果我言谈,能赞颂圣的光明,请让我言谈;

如果我行善,能彰显圣的美德,请让我行善;

如果……”

一共一百四十行句子,信众们诵完以后,将双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道:

“我心即圣。”

此时,座位间响起整齐热烈的掌声,侍者们也点亮了最后一排的圣烛,拉开了玻璃边上的窗帘,教堂的墙壁、讲台、天顶……同时到达了最辉煌的时刻。

芬恩将《圣虹的恩赐》缓缓阖拢,司仪宣布圣书会结束,信众们逐渐离场。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芬恩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看到了尼奥斯还坐着没动,就冲他招了招手。

尼奥斯迅速整理好衣袍,往讲台上走去。

走至大主教身边,他亲切地问候道:

“非常精彩,芬恩大人,多日不见,您还是这般精神矍铄。”

尼奥斯·长指,是一位符文学者,几个月前,正在符文城调查一个神秘的符文,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现在他提前回来,因为芬恩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

(符文:与咒语、法阵统称为三大学识)

他见大主教正准备将圣书夹在腰间,急忙上前把书接了过来。

“还是我来吧。”

芬恩对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块。

“谢谢你,我的孩子,愿圣虹予你恩泽。”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尼奥斯和他往教堂的后侧走去,那里有一扇小门。

尼奥斯在他身后小步走着,问:

“芬恩大人,请问,您这次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刚刚坐在席间的时候,尼奥斯心里就一直怀着这个疑问。

只听大主教平静地回答:

“孩子,这件事,是关于你叔叔的……”

“叔叔?”

尼奥斯的内心毫无准备,他感到一阵错愕,身体为之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圣书也险些掉到了地上。

尼奥斯的叔叔,名叫安艾尔·长指,是西土最杰出的观星者,但是他在十二年前突然发疯,发疯的原因,至今为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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