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赞达,林中城外,奥斯顿·斯图尔特】
“你需要定期吞噬,吞噬对象的精华,维持你的生命,同时,使你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强。”
在代行者眼中,奥斯顿就是一个新生儿。
“但我短短十天就……吞噬了五个人。”
奥斯顿不敢想象以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确实,他渴望力量,但变成一头无法自控的杀人野兽,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代行者打消了他的恐慌,道:
“那是因为你还在转化中,等到你完全成为暗族人之后,你的食欲不仅会骤降,还会变得挑剔。”
他用鬼魅一般的沙哑声音在奥斯顿耳旁讲着:
“到时候,没有东西想要吞噬,那种饥渴,会让你更加痛苦。”
“以后……我能控制住自己吗?我不想再做残害部下的事。”
奥斯顿仍有理智,他虽然冷酷无情,但还不至于对自己人下手。那些圣骑士长,可是自己一个月前才提拔的,现在,竟然全部变成了帐篷里的模糊肉浆。
“当然。”
代行者阴森一笑,道:
“毕竟,你是我转化的。你会成为一个地位不俗的暗族,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说话时,他移动到了奥斯顿眼前,用那双惊悚的眼睛盯着他。
“只要你发誓效忠我,你就能得到你要的一切,反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毫无疑问,我愿意成为您的奴仆,这是我的荣耀。”
奥斯顿将他的头低了下去,如此发誓道。
“即便我不是斐达辛乌?”
奥斯顿的肩膀颤动了一下,额头随之流下一滴冷汗,他说:
“依、依然如此。”
代行者放声笑了出来,道: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第一个奖赏。”
代行者让奥斯顿起身,示意他往法阵的中央走去。
奥斯顿猜不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他明白,代行者的奖赏一定是指馈赠力量,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暗族人,与其抵触这一身份,不如看看这个身份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他毫无戒备地走到法阵中心,他脚边的人头骨则漂到了代行者手里,忽然,法阵的力量像涨潮一般,在四面八方涌起,奥斯顿的周围,澎湃着他所不认识的元素之力,那是如此的强大,同时也是如此的高不可及……
名为咒暗的诡异元素,向他包拢过来,像虫茧一般将他裹在了黑暗的核心之中,随后,他的皮肉仿佛被剥离了,他从没承受过这种剧痛,远超刀剑穿身百倍,忍不住发疯似地喊出声来。
“啊……啊!”
这时,他的声音也传到了军营之中,引得众人心惶。
很长一段时间里,奥斯顿被这痛苦反复折磨,他最终变得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探究自己所发生的蜕变。
但事实上,他的铠甲,如今,已经不比他自己的肌肉坚固,他魔纹下的血肉里,显然多出了什么新的东西,他能感觉到,那是……新的骨骼,或是是某种强健的器官。
他在混浊的意识里,尝试着使用他新得到的力量,咒暗结成的茧,“轰“一声,炸裂了,露出深黑色的暗肢。
暗肢,是只有暗族拥有的肢体,它是由咒暗元素组成的结构,并非血肉所制,因此在收缩时,几乎不占据任何空间,只有当暗族使用咒暗魔法,才会膨胀而出。
“它是暗族荣耀的化身,力量的掠夺者。”
代行者如是说道。
奥斯顿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
在用巨大痛苦换得新的力量后,奥斯顿发现自己只要凭借意识,就能控制暗肢。他用它往树林猛地横扫,粗壮的树木竟然成排倒下……
这仅仅是一次普通攻击,但奥斯顿已经对此欣喜若狂。
代行者看着奥斯顿横扫一排又一排的树木,补充道:
“这副暗肢的重心,在于防御,而非进攻。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奥斯顿停了下来,恭敬地问:
“感谢你,伟大的主人,您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我已经跃跃欲试了。”
“没错。”
代行者笑着回答:
“我要你去会会一个人,他的名字叫纳尔费拉·阿洛维亚。”
“纳尔费拉·阿洛维亚?”
奥斯顿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是谁?”
代行者直说道:
“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奥斯顿眉头一皱:
“可他躲在林中城里。”
林中城结界,似乎连代行者都没办法破解。
代行者却说:
“不,他已经出来了。我要你和你儿子一起去拦截他。”
奥斯顿很期待试试自己的力量,对手虽然是神出鬼没、实力难测的黑衣人,但是,如今的自己也已脱胎换骨,又有多米尼克和绝对限制结界的帮助,他的胜算,倍于往日。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主人,我会带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您。”
奥斯顿骄傲地承诺。
谁料代行者直接笑了起来,笑声凄惨如泣。
“你可别自视甚高,你要知道,他在之前展现出来的,远非他真正的实力。”
代行者看着奥斯顿摇了摇头。
千年前,马卡斯和纳尔费拉虽然没有直接交手,可他知道,纳尔费拉杀死了西赛罗,对一个暗族,尤其是一个由人类中途转化过来的暗族而言,那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件事,他对纳尔费拉仍有忌惮。
代行者拍了拍奥斯顿的肩膀,道:
“记住,永远不要对敌人掉以轻心。”
“是,主人,我也会尽力按您说的去做,请您放心。”
“你只需拖住他。”
代行者打算给出更明确的指示。
“最后,由我来碾碎他。”
奥斯顿接受完命令,准备离开,中途,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主人,我的儿子……他比我更需要力量,如今我成为了暗族的一员,那么……”
代行者明白奥斯顿的意思。
“我会顾全你们的父子之情的。”
代行者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明白,奥斯顿这才放心离去。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代行者对多米尼克抱有的期待,甚至比他还高……
奥斯顿回到军营之后,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他裸露着上身,铠甲已经不见了,那里露出的魔纹,对圣骑士以及净化者们而言,都非常陌生,甚至是十分忌讳的,无论如何,一个圣骑士都不该有这样的纹身。
害怕归害怕,有些人还是想知道,那五位新晋圣骑士长去了哪里,尽管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他们都已经死亡了。
“奥斯顿大人……请问……安德烈骑士长在哪里,今天他被你唤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个圣骑士看上去是安德烈的朋友,是关系非常密切的那种,不然也不会问这种近乎寻死的问题。
奥斯顿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睛里透出阴森的黑暗,让后者不寒而栗。
“他死了,是我杀的。”
奥斯顿遗憾地回答。
听到奥斯顿这么直接地承认,安德烈的朋友气愤起来,原本的怯懦,也被无可忍耐的恨意取代。
“那么我能问大人为什么要杀他吗?谁都知道,安德烈对大人忠心不二,他本是我们日光长盾里,最杰出的成员……”
奥斯顿不以为然,将手放在了这位骑士的肩膀上,说:
“你们都知道我……是死而复生的。斐达辛乌大人救了我,但是,想要维持生命,我还需要汲取生者的能量。我很抱歉,圣骑士,他为我献出了他骄傲的生命,如果有的选,他绝对不该就这样牺牲。”
听完·,圣骑士忍不住哽咽起来,安德烈的死,对他打击巨大。
但他也从奥斯顿的口中得知,安德烈并非白白死去,而是为长官做出了牺牲,奥斯顿为此感到抱歉,也算给了他些许的安慰,至少,圣骑士是不会说谎的。
“他自愿为我献身。”
奥斯顿强调道:
“他是个令人敬仰的圣骑士,作为他的朋友,你该为他感到骄傲。”
说完这些,奥斯顿离开了安德烈的朋友。
一个张望了很久的圣骑士,捡起勇气上来报告:
“报告,多米尼克大人回来了,他正在议事厅等您。”
“来的正是时候。”
奥斯顿回答:
“通知日光长盾和自然之仆的军官,我要在那里举行军事会议。”
圣骑士立得更正了,补充道:
“大人,需要属下为您拿来您的铠甲吗?”
“不必了,它已经损毁了。”
奥斯顿回答:
“不过我倒是需要一件新的铠甲。”
“这就为您吩咐铸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