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拉尔杰德,血堡,尼奥斯·长指】
尼奥斯和波里郎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承受惊人的事实。但当他们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时,还是被自己看到的既瑰丽又可怕的真相所撼动。
尼奥斯沉思良久,决定再次回到黑衣人的问题上来。
他踏出了这一步,问:
“这惩罚之神……为什么要杀琼恩的父亲?”
这是整个问题的关键。
艾迪尤斯回答:
“实际上,他没有杀他,是他的权器擅作主张。愿景之神——阿妮塔利兰,给了每个英神各自的权器,这些东西,能让他们跨位面,帮助每一个向他们祈祷的信徒。但有些有时候,权器会不经七灵的意识,自发行使所谓神权。”
尼奥斯完全没有料到,真正的幕后凶手,竟然是这么一个东西,大概就是死神的那件披风吧……因为有人祈祷,所以,权器响应了这个请求,杀死了琼恩的父亲。
难道这即是愿景之神的所作所为?如果真是如此,这样的愿景,岂不是太过恐怖?
“不经审视的愿望,被阿妮塔利兰一一实现。我的哥哥——奈安利斯,应该也认识到了它的危险,所以这些年来,他才没有再度为你们降下力量。”
这种事,太残酷了,人的命运,被随意玩弄,尼奥斯的意志被击倒了,他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全身冰凉。
死神就是英神,琼恩和奥斯顿不可能有战胜他的机会,即便战胜了,琼恩也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这件事,自一开始,就注定走向悲剧。琼恩无法复仇,因为他根本没有可以复仇的对象……
而且,他的父亲也许真地做过卑劣之事,不然,也不会有人无助到向英神祈祷……
事到如今,尼奥斯该怎么办呢?
是要摧毁琼恩印象中的那个光辉父亲,还是去惩罚与他的死毫无关系的英神?
艾迪尤斯看出他在想什么,道:
“如果你想告诉你的好朋友,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到了梅赞达,你的信,是没法寄进去的。”
尼奥斯听完,内心挣扎不已。艾迪尤斯的脸上,却依然挂着自己的神秘笑容。
他说:
“现在,你的问题,算是问完了吗?”
尼奥斯垂着头,道:
“等等,还有几个问题。”
既然如此,把议团长的所谓救世计划,也弄明白吧。
“问题越多,代价越大。”
艾迪尤斯提醒了一句。
即便这么时候,尼奥斯依然问:
“暗神官卡尔,为何在达克尼特失踪?”
他决定从头开始,理清一切。
艾迪尤斯歪着头,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因为,他在找我啊,英神十分希望,能从马卡斯手中将我救出来。”
尼奥斯咽了一口唾沫,问: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尼奥斯大概猜到了,马卡斯是谁,这个人物,也许是暗族现在的首领。
艾迪尤斯回答:
“因为,英神对马卡斯正在酝酿的风暴毫无办法,他的手中,拥有亵渎之神——阿莫巴森罗的力量。”
“那你……”
“只有我能打败马卡斯。”
对这一点,艾迪尤斯看上去颇有自信,尽管他被囚困此地。
尼奥斯又问:
“那么,惩戒之神去梅赞达,又是为了什么?”
听到梅赞达这个名字,艾迪尤斯显得非常好奇。
“我经常听到,别人提起他,只有他,在我眼中,是一个谜……千年前,暗族入侵西土,他发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遗憾的是,我没能亲历那场战争。”
“梅赞达是……人名?”
旁边的波里郎惊讶不已,忍不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今天他听到的一切,够他回去说一辈子。但他知道,就算自己身为珍宝猎手协会的荣誉导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疯言疯语。
这时,尼奥斯问:
“我的叔叔,为何会发疯?”
“应该也和梅赞达有关。”
艾迪尤斯顿了顿,说:
“我了解一种法术,能将人的灵魂,转移到其他东西上,而失去灵魂的人,很容易发疯,因为他的大脑虽然还能活动,却只剩下无序的记忆了。”
“可我叔叔,为什么要献出自己的灵魂?”
艾迪尤斯定了定,笑道:
“那就要问你们议团长,那个救世计划是什么了,很显然,他们救我,也仅仅是其中一步。”
说完,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道:
“现在,我已经快没耐心了,轮到我说我的请求了吗?”
虽然,尼奥斯还有一肚子问题,但他认为先听听这请求也无妨。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救我出去。”
艾迪尤斯注视着他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
“只有你,能够做到。”
“救你出去?”
尼奥斯怔愣了一下,回答:
“可你说,英神已经在想办法救你了。”
艾迪尤斯哼了一声,道:
“我不相信他们,他们是奈安利斯的人,而我哥哥找我,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
“杀了我。”
尼奥斯和波里郎都不清楚,奈安利斯和艾迪尤斯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亲兄弟居然相互残杀,这实在让人咋舌。
“你又为什么想出去?”
“我还有未完成的夙愿。”
无法忍受的漫长时间,足以摧毁人的理智,磨尽人的感受。但是,这个男子说,他还有想要的东西。世人皆说,英神无欲无求,那为什么,奈安利斯想要杀了他的弟弟,而艾迪尤斯,又有未实现的心愿?
尼奥斯不想牵扯其中,虽然,问了对方一大堆问题之后,却拒绝对方的请求,很不近人情,但他还是说:
“我可以拒绝吗?”
而这一点,也在艾迪尤斯的意料之中。
“你现在可以拒绝,但最后,你一定会答应的。”
尼奥斯问: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艾迪尤斯笑道:
“因为,凡人皆有所求。而我,专门实现那些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比方说,令人死而复生。”
在尼奥斯听来,这简直就是荒谬之谈。
但下一刻,艾迪尤斯做了一件事,令尼奥斯大惊失色。
他隔空取物,夺取了波里郎的心脏,波里郎毫无防备,一声未喊,就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开去,犹如一道火红的阴影。
尼奥斯睁大眼睛,支吾地道:
“你……你干了什么?”
他想跑过去帮波里郎,但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紧紧束缚着,因此,他只能看着波里郎鲜血流尽。
艾迪尤斯说:
“过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手指一动,一个紫色法阵,在波里郎身下结成,他的血肉,正被一种黑暗的物质填充,慢慢的,他的伤口愈合了,血也不流了,他……苏醒了过来。
波里郎害怕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胸口的那个缺口,竟然被另一种血肉填上了,皮肤呈现紫色。
他控诉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恶魔!”
艾迪尤斯没有理睬他,对尼奥斯说:
“现在,你相信了吧。”
尼奥斯被迫般点了点头,此时,他已不想多说什么了。
他害怕这个人,怕他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他就是个恶魔,如果把他放出去,西土就完了。
艾迪尤斯问:
“你会帮我妈?“
尼奥斯用憎恶的口吻,回答:
“别做梦了,艾迪尤斯!就算死,我也不会帮助你这种恶魔!”
奈安利斯不以为然,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有很多事情,只有所谓的恶魔,才能帮你实现。带上这本旧世拉尔杰德的历史书,哪天,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叫我的名字。”
活音刚落,尼奥斯和波里郎身处的黑暗世界,像墨水一样,溶解开去……
(尼奥斯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