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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天空领主

【德鲁特尔,寒犽山脉,杰克】

站在王冠峰之顶,杰克和贾巴尔能够俯瞰整片陡峭而威尔的山群。寒犽山脉仿佛巨龙的脊骨,躺卧在冰川之上,沧桑而永恒,时间在伊纳兰最北部荒凉世界所刻下的画作,在他们面前一览无余。

原本身形无比骇人的飞龙,翱翔在这冰雪世界里,竟也渺小的如同一只只透明的蜉蝣,它们的巢穴建造在山脉最险峻的位置,而那些最危险最黑暗的洞穴里,则时不时飞出体型大于一般个体的强壮飞龙,他们也被称为天空领主。

贾巴尔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克服恐高,但听莉安说他必须从悬崖边跳下去的时候,胆怯的心理再度发作,贾巴尔双腿直打颤,就像风中的旗杆。

杰克虽也害怕,但他深知走到今天这一步,绝无回头的机会。在他结下冰霜契约那天前,他本以为爱是不能放弃的,无论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不能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与伤害。

有比较,才能凸显自己坚持之物的重要;有抉择,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期盼的是什么。

如今的他,更加的强大而且无所顾忌。

一条冰龙从峭壁洞穴中飞去,展开的晶莹飞翼犹如风的剃刀,同一时刻,莉安大喊道:

“现在,杰克!”

杰克毫无犹豫,纵身一跃,紧接着急速下坠。他身上的衣服被狂风包的严严实实,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的气流让杰克很难睁开眼睛,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他就没有机会抓住那条龙的龙背

莉安本来就为他和贾巴尔挑选了最佳的地点和高度,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在她发令的时刻起跳,然后用尽所有的本事靠近并且捕获一条飞龙。

平时的坠落训练,已让他能够操纵自己的下坠姿势,调整自己的速度,同时产生一定的平移。

他与飞龙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龙背上那细密的鳞片愈发清晰。

冰甲术,杰克在空中使用龙霜魔法,他的手上脚上,那些暴露出来的部位很明显地多出了一层龙鳞一般的护甲,即将到来的巨大碰撞冲击,必须用可靠的护甲来缓冲,否则就算他成功地跳上了龙背,也会撞个粉身碎骨。

“啪”厚实而沉重的碰撞声在龙背上响起,如同被落石击中一般,这条健壮的冰龙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龙吼,并猛地扑腾了一下,但它之后的飞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乎杰克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杰克第一时间抓住了龙背,但是冰龙剧烈的飞行,让事情渐渐失控,杰克感觉自己像是抓在当时疯老头号即将断裂的木板上,而身后是一片汹涌的汪洋,他再度感到乏力和无望……

一阵猛烈的颠簸,他突然被甩离龙背,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缰绳或者鞍座可以抓住了,他绝望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一根长而牢固的冰棍在他的两手间凝结,它恰好卡在了冰龙左脚那根突出的骨刺上。这天空领主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妥协,不停地做出危险动作,想要将杰克甩飞出去。然而,只要冰棍不断,杰克的双手不松,杰克几乎就成了它龙脚上丢不掉的一部分。

又飞过一座山峰,其他三头冰誓骑士骑乘的飞龙已经紧跟在后,它们这么做不是要攻击飞龙,而是为了确保杰克的安全。

这空中领主浑然不顾杰克的死活,突然做了一个桶翻——

“啊”一声,杰克惊叫,他的耳廓被大风充斥,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甩到了半空之中,龙霜元素凝成的冰棍已如一根银针掉进了冰封的世界里。

天空领主翻滚完毕,一伸脖颈,又欲腾飞。

杰克抓住最后的时机,这一次,他成功地落到了冰龙的脖颈位置。他用手死死地环抱它,之后,冰龙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无法对杰克造成更多的威胁……杰克的龙霜已然深深地铭刻在了它的脖子上,它那冰晶鳞片上多了两圈湛蓝色的圆形图案。

“想要让一头强大的飞龙屈从,骑乘者不能用那套驯服温顺马匹的办法。骑乘者要做的,是让飞龙明白,自己能杀它,却没有这么做。”

莉安曾这么说。

当然,如若没有龙霜这种魔法存在,就算是杀了飞龙,它到最后也不会屈服,龙的服从,建立在“同类”这个基础上,这也正是西土人永远不可能驯服成年飞龙的原因。

空气的流动,渐渐趋于平稳,达到了杰克能适应的水平,座下冰龙的飞行,也变得缓和,像是接受了主仆的事实。

莉安骑着一条头戴华冠,背披银鞍的雌性飞龙渐渐靠近,护卫的冰誓骑士,呈雁型排开。

“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莉安问。。

在风中,莉安的声音听不太清,但杰克还是能理解大概的意思。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并不算好,臀部因为冰龙坚硬如岩石的鳞片擦得生疼,浑身上下也像是经历了一场角斗般脱力……

于是他忸怩地回答:

“还没呢。”

几番对问后,他喜欢上了这种和莉安隔空喊话的感觉。

“贾巴尔呢?”

在他问完没多久,一条体型完全不亚于他的冰龙的庞然大物,自左后方靠近。不过骑手的状况实在是符合“窘迫”的标准。

贾巴尔弱小的身材,尺寸刚好符合骑在龙角附近的要求,这让他的坐骑看上去有些沮丧,完全没有主人那般亢奋。

贾巴尔的脸庞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笑容夺目,洁白的牙齿整齐而明澈,蓝色的肌肤披上了一段金光。

他或许生来就被同族人看轻,但这没有阻碍他成为第一个骑上飞龙的巴尔蒙族人。他的龙甚至比一般冰霜龙骑士的都更加迅速和强壮。

他加入了杰克他们的队伍,一齐向着朝阳飞行,留下一道壮观的背影。

一周之后。

杰克为自己的龙取名“斯迪尔”,意为钢铁,这和在竞技场时“钢铁圣骑士“小队的名字不无联系。而贾巴尔为他的龙取名“瑞曼底”,意为补救,他说自己想回西土的原因就是为了弥补自己以前的错误。

在莉安和诸多冰誓龙骑士的帮助下,杰克、贾巴尔与他们的新伙伴磨合得很快,每天他们都进行飞行训练,和飞龙一起进食,甚至一起睡觉。

在此期间,杰克和贾巴尔也渐渐弄清了斯迪尔和瑞曼底的脾气,斯迪尔真实的性格远不像他的外表那般暴戾,相反,这是一头温和到罕见的冰龙,在一些训练科目中甚至表现出了些许胆怯,只不过它绝对听从杰克的命令,如果用马的标准来看,这样的冰龙不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纯血马,而是一匹冷静听令的温血战马。

而贾巴尔这边,瑞曼底的脾气就没有这么好了。它暴躁而可怕,一发起怒来和冰雪暴毫无差异,他有着肆意喷吐的冰霜的习惯,曾几度在追逐训练中,将斯迪尔的细长尾巴冻成又粗又大的冰锥,而把座上的杰克吹成雪人骑士。

纵然两条龙都有着各自的毛病,杰克和贾巴尔还是对它们还是喜爱有加,不过他们非常清楚,不能放松训练,因为可以嬉闹在冰原天空的日子越来越少,重返西土的日期正渐行渐近……

这天傍晚,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大叔要他们在尤兹匹拉柱的圆台上等他。杰克和贾巴尔准时到达,骑龙盘旋而下,落在飞雪飘飘的平台上,斯迪尔和瑞曼底收拢龙翼,前爪仆地,俯下身子,杰克和贾巴尔自鞍座上跳下。

他们仅仅伫立了一会儿,大叔也骑龙而来,他的龙尺寸和杰克两人的龙差不多,毕竟天空领主级别的体型已然是成年龙的极限了。

“利奥”,大叔这么称呼他的龙,这曾是一位勇士的名字。

“再过几天,你们就出发了。”

大叔双手叉腰,挺拔而健壮的身材,使他看上去像个泰坦。

“一切都没问题了吗?”

杰克自信满满地回答:

“是。”

声音像个军人。

大叔点点头,尽管他心里并不放心,脸上却深藏了这种担忧。

“要飞越不归之海不是闹着玩的,中途如果碰上恶劣的天气,或者身体出现了不适,要及时落到岛上休息,不要逞强,明白了吗?”

“莉安天天都强调,这些注意事项我们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我本想陪你们一程……”

大叔神色复杂,道:

“但风王这边一直都在向我们施压,冰王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得留着。”

“我们明白。”

贾巴尔明朗的声音回道:

“我想我们会快去快回。”

听到快去快回,杰克的脸色显然变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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