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追云看着冰火静静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开门,他知道,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他。
到了城门边,追云仍旧是不动声色地掏出令牌,然后是检查,最后放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踏出了宫门。
“相公,我跟着你呢,下面去哪!”走出离宫门好远,冰火才开口说道。
追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娘子跟好!我们再走段路,前面有马!”
又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冰火停下脚步,看了看已经远在身后的宫墙,回忆起从进宫到离开的这段日子,她经受的,是她在公元时期前所未有的伤害,如果说进宫之前的冰火,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那么现在的她,已经用怀疑的心去看待这个时空,甚至连这个一直保护疼爱自己的男子,她都偶尔去怀疑三分,冰火啊冰火,不能丢了自己啊。
这真的是个可悲的时空。
她依旧是喜欢简单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在这个时空要继续生存下去,不能再简单下去,否则,自己的性命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宫门前的大道走了老远,追云故意绕进了一个小弄堂里,一片黑咕隆咚的!他没发现,不远处,一个身影骑着一匹骏马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娘子,这里安全了,现身吧!”现身之后的冰火,因为走得路比较久,有点疲乏。
“相公,好累哦!走好远了吧!”冰火看不见追云的样子,但是她知道,他就在旁边。
“嗯,我抱你走吧!这里还是有点危险,要赶紧离开!”
“嗯。”冰火正想伸出手去,突然,周围灯火通明。
“给朕团团围上!”几百把火束将他们的周围照得明亮,人群中间,愤怒的慕容祖盯着站在弄堂里的两个人,“都给朕滚出来!”他的身后,是皇后风惜月和洛妃舞溪云,两个人都在掉泪。舞溪云见儿子就在眼前,想喊,却被追云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相公,怎么回事?”冰火轻声问,皇帝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呆我身后。”话音没落,追云开始咳嗽了!
“相公,你怎么了?”第一次见他咳嗽,冰火开始莫名的担忧。
“我没事,站这里,不许出来!听话!”转过身,追云把冰火护在了身后,不再和她多言,直接和皇帝开口了!
“皇上,臣不知道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他仍旧是站着,没有丝毫跪下的意思。他的面前,几十个弓箭手,正瞄准着他俩。
“如果不是皇后告诉朕,说你包庇这个该死的冰火,朕还真是不敢相信,朕一直最信任的人,竟然会背着朕,违背朕的旨意!根据我星元帝国律例,你罪当该诛!”皇帝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竟然为了冰火,胆敢违背他的旨意,令他颜面扫地!
“你明知冰火亵渎公主在前,竟然还帮着他,你知道不知道你要为此付出生命!”皇帝的话语里,清晰地告诉他,只要现在回头,他还有机会!八方御史告诉他冰火是个女子,未来的皇后,他半信半疑,告诉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哪知道,他竟然惹出今天这样的祸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保得住他?
“呵呵,皇后娘娘真是对臣下关怀备至啊!皇上,容臣和冰火说几句话,臣自然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最后的关头,他仍旧要保证的,是自己娘子的安危。
追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冰火,他替她整理了被风垂落的头发,笑着看着他,这笑,让冰火觉得非常不安,仿佛一种死亡的气息,正在向她逼近,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追云又开始咳嗽了,这次,他咳得更厉害了!冰火急忙帮他拍拍背,让他能缓和一下。
“我没事,娘子,你听我说,”抓住冰火的手,追云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听我说,娘子,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个话!”
“嗯!”冰火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
追云慢慢靠近她的耳朵,“娘子,小心皇后娘娘,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画如更是一个武功绝顶的高手,皇后娘娘,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情似水,她的武功,不在你相公我之下!从你进宫来的第一天,皇后的人就一直在监视着你了,你听清楚了,她不是要针对你,她真正的目标是我,她要除掉我这个皇子,因为,我是她的儿子慕容轩登上帝位的最大威胁。我娘,就是被她给迷惑了,火儿,我有心脏病,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你能答应我么?”
追云已经靠在了冰火的肩上,他的身子越来越重,冰火急忙用双手扶住他,瘫坐在地上。
“追云!”皇帝、皇后、洛妃三人同时惊呼。
洛妃舞溪云匆匆跑来,抱其追云,追云的脸色已经铁青,意识开始模糊,“追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追云的声音非常轻,他头枕在冰火的怀里,手里拉着舞溪云的手,轻声地说道:“娘,火儿,的的确确是个姑娘家,她没有干那些坏事,也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们母子,娘,不要让父皇伤害她,我不行了。娘,云儿自小,就有心脏顽疾,多年来,都是舅舅用药压制着,只为了能找到娘,如今,孩儿心愿已了,死而无憾了。可是娘,火儿,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娘,她是孩儿这辈子,唯一的挚爱……娘,我走后,替我保护她,好么!”
“你胡说什么!”舞溪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武功决定的儿子,竟然早已身患绝症,“娘给你把舅舅找来,你舅舅一定可以救你的啊!”
“娘,没用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所以,我才急着送火儿出宫,我怕晚了,我到死都不能送她出宫了,娘,火儿,是个女子,您一定要保护她,她是我的命啊!”追云紧紧抓着舞溪云的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心里深深明白,没有了自己的冰火,在这个时空里,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舞溪云已经不知道泪是何物,脸上的妆容,已经极度的伤心,早已扭曲在了一起。
冰火看着哭泣的舞溪云,她哭不出来,她不愿意去相信,她不是有时光衣么,时光衣可以救他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时光衣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这种病,明明是被记录在了人类的医学病史资料库里的啊!为什么她的时光衣没有这个功能啊!
“相公!相公!”冰火的泪,终于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