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乖,别哭,相公没事!”追云艰难地想抬手去替冰火把眼泪擦了,只要是她哭,他的心就会纠结在一起,令他更加难受。难怪,舅舅不许他和她在一起,想来,舅舅早已经预料了今天的结局。
冰火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追云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乖,别哭!”
她忍住了眼泪,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为什么,为什么时光衣竟然没有这个功能?究竟是哪里除了问题!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追云转过头,虚弱的声音,轻轻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皇上,冰火,的确是一介女流,臣愿意用性命担保,因为,臣已经清清楚楚查明了冰火的正身,她已经是臣的女人了,求皇上!请皇上看在臣一向忠心不二的情分上,饶恕冰火的抗旨不尊之罪!”这是一个儿子,在向他的父亲提出生命里唯一的一个请求。
慕容祖看着冰火,听着儿子的话,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当日检查的冰火,明明就是个男儿身,怎么他的儿子还是死心塌地地认为她就是个女人呢!
“臣叩请皇上恩典!”追云努力想要起身,起来跪下,可是失败了。
“臣妾恳请皇上恩准,无论冰火是否罪大恶极,都请网开一面,追云大人只求一个安心啊,皇上!”皇帝身后的皇后风惜月,跪下说情!
冰火,明显觉察到了,追云的全身有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在漫延开来,他的手明显在用力,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为什么?
“娘子,”听见追云叫她,冰火赶紧俯身让耳朵贴着他的嘴,“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皇后不是一个心善之人,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时候,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今天给你说的话!”
冰火看着追云不舍的双眼,她的泪,全部都落在了追云的脸上。她使劲地点头,含着泪。
“对不起,娘子,答应过你,要保护你,可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能陪着你了,要好好保护自己。”追云的咳嗽又开始了,他的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顺着脸,滴到了冰火的掌心里,温暖而又残忍,“如果将来,有一个男人像我一样,愿意用他的生命去爱你,那就嫁给他,我只要你平安幸福地过完这一辈子,找到你的亲娘,如果可以,过了今晚,就把我忘记了,好么!”
视线模糊,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总以为,他只是贪恋她的容颜,总以为,他只是一个嬉笑从不正经的人,却未曾想到,死亡来临的时候,他竟是如此的深情,如此的淡定。
“皇上!”追云最后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求求您了!”后面,他只是嘴角动了两下!
慕容祖,知道那最后两个字,父皇……
“朕答应你,用你的命,换冰火的命!如果你死了,朕保证,没有人可以要了冰火的命!”慕容祖别无选择,爱子唯一的心愿,仅此而已。他答应饶过她,不代表,会让她快乐地活着!
冰火,如果她不出现,即使他的儿子心脏再有问题,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就要离开,慕容祖的心中,燃烧起的是即将丧子的愤怒,这愤怒,足以让冰火死上千百回。
“谢谢皇上!”最后的心愿已了,追云看着冰火,笑了!笑得很开心,仿佛一朵带血的莲花,今生今世,烙印在了冰火心里,疼如同刀雨,将她的心的每一个角落,一一用绝望灌溉。
双手,突然失去了力道,黯然垂下。
“相公!”冰火的哭喊声,划破了这个清冷的深夜,泪,伴随着心底隐藏最深的爱,如江海波涛般澎湃而来。
“不要!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啊!相公,你醒过来啊!冰火不要你死啊,你醒过来好不好!冰火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冰火已经没了爹,娘又不知道身在何方,你为什么也要丢下我一个人,你醒一醒啊,不要睡觉了好不好啊,不要睡觉了!”冰火紧紧把追云的尸身抱在怀里,死命地哭着。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都保护我的嘛!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可以啊!娘为了你受苦那么多年,你怎么舍得啊!你怎么舍得啊!相公,醒过来,醒过来啊!”她使劲得摇着他,“不要睡了!不要睡了!起来啊!起来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知道自己可以安然无恙离开皇宫时,他的神情是那么兴奋,因为他知道他已经陪伴不了自己多少时间了!他在用他最后的时光来保护自己!
冰火不知道泪为何物,她希望自己现在流的是血……
舞溪云看着冰火,慢慢站起身来,向皇帝走去,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娘娘!”众人惊呼,冰火透过朦胧的双眼,看见舞溪云仿佛是一叶秋风中的柳絮般,倒在了地上。
“娘!”她撕心裂肺的声音,混着泪,落在了追云毫无温度的脸上。
星元四十五年,冰火回来的第六个月,一代皇子追云,薨!
皇帝慕容祖以皇子之礼遇厚葬之,丧礼后,前侍卫冰火,被判终身监禁,关入天牢,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