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落在黑山村的每一处,洒落在唐狰的身上。晚风吹拂着树木,唰唰作响。还是五月份,并不会觉得寒冷;只会觉得一阵清爽。
感受着残阳散发的最后一丝炙热,迎着晚风行走在布满碎石子的道路上;零零散散的几十户人家想来已经起了锅灶。炊烟升起,让黑山村仿若在一片仙境之中。
唐狰从记事起就已经和师父在一起了,只知道自己并不是黑山村人,因为黑山村都是李姓,就连师父也是姓李。至于唐姓,属于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从小就没有见过亲人的唐狰从小没少受过白眼,还是孩童的时候就连同伴也会来嘲笑自己一番;可是无论在师父面前如何诉,师父都只有一句话。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得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躲着暗自神伤。
至于自己的亲人在何方,为何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师父也表示不太清楚,只说自己当初是在京都郊区一小巷中拾到了差点冻死的他;只有一张出生证明在自己的包裹之中,并无其他。
自己的名字也是由着这出生证明而来的。对于刚刚还出生不久的唐狰而言,如果不是在李文静他娘那儿喝到一口奶,和师父熬的稀饭;说不得还不知怎么活下去。
所以唐狰和李文静家的关系也亲近了起来,称呼李文静他娘为二娘。和李文静的关系自然也就好了,怎么说也算是一奶同胞的关系。
而李文静家看着唐狰那瘦小的身子骨也是心疼,家中有什么吃食就叫着唐狰来家中吃,想方设法的想让唐狰变得健壮着。
唐狰从小到大也算是补了不少的身子,可是幼时的后遗症还是留了下来,体寒虚弱,远远没有同龄人那么健壮。往往只要运动剧烈了一些,便胸闷的慌,好在后山上的药材不少;师父在山上采了不少药做成药浴,才让唐狰的身子骨好了一些,可是按师父的说法,还只是治标不治本。
摇了摇头,唐狰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还只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想要不去想又如何可能;每次开学看着别的同学的家长带去,而唐狰往往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会觉得黯然。
“师父,我回来了。”
唐狰将书包扔在堂屋的竹桌之上,轻唤了一声。
这是一栋纯竹建筑,就连院墙也是竹子制作而成;院角还有十来棵青竹,虽是常见的品种,但也让院子里多了不少绿意。
院子建筑的风格并不显得大气,多了一份湘省独有的温婉之意,少了一份北方的粗狂大气。倒也看起来舒心。
园门是一竹子耸立的拱门,上面铺着着稻草,书写着二字【书园】。
书院二字写的并不大气,也不惊艳,寥寥几笔,一股坚定傲气之意扑面而来。只是看着写作手法还有些稚嫩。这是唐狰六岁时的作品;不知情的对着这二字嗤之以鼻,知道的也不得不佩服。虽说写的不算惊艳,到对一个六岁的孩童来说,能写出这样的两个字来,还真的不可多得。尤其是那股子坚定之意,让懂得书法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唐狰为何会将这小院称之为书园,是因为这里面的书太多了,师父曾跟唐狰说,这里面的书是他这一辈子的收集,将近十万册,上有天文,下有地理。从中能找到上百年历史的杂记,也有去年刚刚出版的新书。
还有那堂屋角落中的钢琴,虽然师父自称这钢琴是自己在外面一破烂店里淘换来的,但是弹着也能出音。还有二楼书房中的那台电脑,是师父在唐狰五岁时弄回来的。这些玩意在黑山村来说,确实是稀奇物件。
辛亏有的了这台电脑,这才让唐狰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让唐狰不至于和如今社会脱节了。
不然就这小小山村,除了每年听那些打工回来过年的人说一下城里的女子穿的有多少,打扮的有多艳外,还真不知还能去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
师父每年都会出去两个月,每次回来,都会带着一些书;师父曾有言,何时唐狰能读透这些书,何时就让他走。
“痴儿,想什么呢。”
唐狰师父姓李名春秋,自道已经一百四十来岁,年轻时打尽天下无敌手,又是一医国圣手,只是厌倦了外面繁杂的生活,所以才带着唐狰到此处来隐居。
唐狰听着也是偷笑不已,看着这老头一身医术平平,偶尔一些疑难杂症还需要自己背着医书来告诉经脉。
除了帮自己弄的那些个自称是祖传的药浴和几次不知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治好了几次村里人还真就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了。
就这还是医国圣手。也不怕人笑话。
至于打尽天下无敌手,这个还真的不敢恭维李春秋一生喜爱杯中之物,如今看着已是古稀之年的年纪,拿着菜刀杀个鸡的手都是颤颤巍巍,如何还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气势。
“师父,我在想老师布置的题目呢。”
唐狰可不敢说出自己在想着师父的糗事,一来唐狰是真正发自骨子里对师傅尊敬,二来表面上称之是师父,其实唐狰早就将李春秋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一般。若不是李春秋一直让唐狰称自己师父,估计他们现在就会是爷孙对待了。
毕竟,这十来年,二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唐狰早就当李春秋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师父,二娘说让我去家中吃晚饭,您一起去吧;昨儿李叔打了一只兔子。一起去喝上一杯。”
“痴儿,你去吧;为师就不去了。”
唐狰似乎提前知道了李春秋会这样回答一般;也不强求,帮李春秋倒上一杯茶,转身往李文静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