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血红的朦胧中,魔憬看到有一抹蓝色倩影爬在她的身上。仿佛时光的洪流停止于这一刻,她感知不到任何事物,只能清楚得感受到她活跃生命的跳动。
虽然有些模糊,但魔憬还是能看得见些许。她惊异,这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就连浓眉之间的那一点朱砂都是如此相像。
只是她于自己的妖艳截然不同,宁静而美好,纯洁脱尘,一股不属于这个纷扰红尘的气息由然而出。那样不可方物的可人儿,就像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只晓得师傅说她是孤儿,难道还是自己失散的胞妹?让自己临死前见一面亲人?
魔憬不禁苦笑。但她的装束如此之怪,不像天和人,也不像临近中原的蕃帮人士,更不像北疆巫人。
在坠落中,魔憬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这样的柔和是只有在欧彦和七位执事面前才会出现的。她就这样盯着这个娴静的女子,这怕是她这辈子最后见到的一个人吧?
只一瞬的功夫,魔憬的面部突然变得狰狞,目光如炬,似有熊熊烈火燃于其中。看着此时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心里的仇恨因子慢慢充斥了她的脑海。她不甘心。
就着这股仇恨的执念,魔憬艰难的在下坠过程中对上女子的双手,开始运功。
魔域天攻第三层,可以窥视他人的过去,同样,也可以窜改他人的记忆。所谓窜改,分删改他人本身记忆和将自己想让她知道的渡于他人脑海之中,她想做的,正是后者。
好似从她得知欧彦背叛之后就开始混混沌沌,现在竟也不知魔教地界的悬崖有多高,高到足以让她把自己从相遇欧彦到此刻的记忆全印于这个女子的记忆。而此时女子似是有些难接受,好看的眉头紧皱起来。
再撑着一口气,魔憬又把自己全部的功力都运到她的身上,女子面色瞬间变得煞白,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抱歉,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是我们长得一样,看着你的脸庞,让我被仇恨充斥。我把一生的功力,还有和欧彦的种种,对欧彦的恨意全部渡给了你,答应我,替我报仇好么?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恨,我恨欧彦。我魔憬这一生没求过人,现在我只求你,求你醒来后能为我报仇……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完整的梦呵,那是十八岁这一年总爱断断续续做的一个梦,然而这次没有断断续续,没有模糊不清,相反很完整,很清晰,甚至能看得到他们的一个眼神,一抹思绪。从他们相遇,到相知,到相守的甜蜜幸福,再到猜忌,到隔阂,到背叛的心痛仇怨,到最后——彼此陌路的凄凉,满身伤痕的体肤之痛,撕心裂肺的心房之疼,浓浓盖过天际都有所余剩的恨意。
和她有着一张分毫不差样貌的妖艳女子和同样妖孽的陌生男子,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仿若身临其境一般,感同身受。
难道是自己临死前看到了前世么?不然怎么这样酸苦……
抱歉,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是我们长得一样,看着你的脸庞,让我的被仇恨充斥满脑。我把一生的功力,还有和欧彦的种种,对欧彦的恨意全部渡给了你,答应我,替我报仇好么?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恨,我恨欧彦。我魔憬这一生没求过人,现在我只求你,求你醒来后能为我报仇……
不——
卿久颜被那段话惊醒,那是过去做这个梦时没有出现过的一段话,语中是那样凄凉,一个人是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说的出这样悲凉的话。
是梦中那个女子么?
无意识的伸手摸着周围,有些冰凉,有些柔软,卿久颜首先想到难道是自己的床铺?但意识到所触之地无不是粘稠。卿久颜才疑惑的支起身体,随即啊的大叫起来,连滚带爬的离开身下的那个人,双手环膝,身体紧缩着不断得颤抖。
卿久颜是女星,演过鬼片,那时候明知道是假的自己也是吓得半死,更别说眼前这个死状惨烈的死人。
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整个人颤颤微微的呆坐了许久,卿久颜方才有胆子再靠近那个满身鲜血的女子。
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身体冰凉。久颜看着她的脸,脸色从惊恐变成惊异。是梦中那个美得可称之为妖花的牡丹,但此时却在她面前失了生气。
卿久颜见了女子身上的衣着,再联想到那个总是做的梦,还有最后在脑海中回荡的话,再环视这青山绿水,她可以确定自己是穿越了,原来飞机失事自己没死反而穿越。
好死不死的非得赶上穿越?卿久颜郁闷,
“报仇么……”不知对这一现状缓冲了多久,卿久颜才呢喃道。
这个叫魔憬的女子,一身鲜红衣裙,衬得她是那样艳美,梦中的她是那样绝世的尤物,可此时一身红衣褴褛,红润妖异的脸已经苍白得似那冬日里的皑皑白雪,
是你的执念让原本应该死去的我来到你的世界么?我是为你而来的么?那些话,是你对我说的么?
卿久颜不禁苦涩,想着自己是否是专门为魔憬而来,这个女子,最后的恨意是那样浓烈,浓烈得似乎也快充斥了自己的脑海。
浅蓝色的裙子满是鲜血,脸上,手上也同样。卿久颜莞尔,是魔憬身上的,她七窍流血也就罢了,脸上、脖子、手,看得见的地方都有很多细线状的伤口,更别说看不见的地方,光看红裙一条一条破开的程度就知道。
又回想起魔憬的这个魔教,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认为的邪教,什么杀人不眨眼,什么捉小孩子炼魔功,根本不存在的好么。他们带走都是弃儿,乞丐,对生活绝望,自愿投靠的人。而杀人不过手段残忍了些,有些人总喜欢来挑战魔教的底线,教中死的人都是那些小人,总想取教主而代之,反观正派,难道有人威胁到他的位置他还要笑着拱手让人?不会有私刑?不可能。
而且魔教本也不叫魔教,但随着外人称呼得久而久之,魔憬觉得魔教也甚为不错,自己又姓魔,也就直称了魔教。
卿久颜定定得望着安静得躺在地上的魔憬,是这个女子的执念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既然如此,自己也是死过一次了的人,有何可畏惧?思及此,卿久颜也就释然,片刻便决定拜眼前的女子为姐,在这里也不知该怎么办,倒不如有个目标,那就完成她的遗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