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永远躺在泥坑里的人,才不会再掉进坑里。————黑格尔。
(一)
2005年4月11日。
云南边境某废弃工厂。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浴缸里亮着一团微微的光,浴缸里盛了满满一缸水,排水栓塞堵在浴缸的排水口,发光物体被人用细铁线和排水栓塞相连着在水中飘荡,蓝色的光诡异至极,隐隐约约能照亮四周不大的范围,发光体飘到浴缸的一头,照亮浴缸里的另一个物体——那是一张国字型的人脸。
“咕噜咕噜……”
躺在浴缸底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水灌进了男子的嘴巴,男子被水呛了几声,身体挣扎着,无意中脚趾钩到了连接发光体的细铁线,排水栓被拉开,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钻进浴缸排水洞里。
男子扶着浴缸边缘艰难的撑起身来,浑身是水,他显得筋疲力尽,一只脚踩在外面,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他呻吟着爬起来,喘着粗气在黑暗中摸索到墙面,他转身大喊了一声:“救命啊!快来人啊。”他望了望自己的前方,一片黑暗,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吗?”黑暗中他似乎听见了些声响,没有人回答他,他又朝前方的黑暗试探道:“喂?”黑暗里依旧没有回答,他失望的转过身继续摸索墙面,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靠!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男子悻悻的说。
“你没死!”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那端冒了出来。
男子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在黑暗里张望喊道:“是谁!”
“喊也没用,我试过了。”飘拂的声音十分平静,谈谈地说道。
男子在黑暗中伸出双手,一边摸索着一边缓缓向前移动着脚步,男子确定刚才和他说话的确实是人没错,于是冲着刚才跟他说话的人喊道:“把灯打开!”
“我也想。”对面飘拂的声音又传来,这次无奈地答道。
男子被现在的情况更是弄的摸不清头脑,他不敢再向前进,无奈的退回墙边,苦恼的说:“搞什么,这是哪里?”
“我还不知道呢!”这次声音中夹带着一丝怨愤,说话起来带着许些激动,声音都不由地大了起来。
男子好象突然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他又用力的吸吸鼻孔,确实有奇怪的味道。得知此刻身边还有一人,男子就像找到同伴一样,立刻向他询问:“那是什么味道?”这次黑暗的那端没有了声音回答他,那边的人好像也在做着什么。
没过一会,黑暗的那端又传来了声音:“嘘……等等,我好像摸到什么。
“轰!吱——”
……
在黑暗里,男子头上的灯突然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灯是旧式的日光灯管,有的灯管还有几块骨架支撑,但也是支离破碎,有的索性只剩下孤零零的管子缓缓欲坠的掉在上方,好在一盏盏灯整齐的从男子的头上方向远处排列,灯发出强烈刺眼的光亮,男子的一把捂住眼睛,强烈的光亮让他无法适应,不一会儿,男子慢慢睁开眼,渐渐的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很大的废弃的工厂,男子头顶是纵横交错的水灯管,灯就是吊在水管上的,四周是贴满铁锈的班驳的铁墙,墙面上到处是污迹,有的地方铁墙上还已经掉落铁皮,看来这地方被废弃已经有些年月了,男子的右前方不远处放置着一些来不及带走的废铁堆,废铁堆比墙面已经生绣肮脏的铁皮还要更加让人感觉恶心。心想那些废铁应该是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没有科学处理过的,废铁堆上面的废铁也应该被空气氧化,废铁堆里全积着灰黑色的铁皮,让人看着就想吐,特别是空气还散发一股湿冷腐臭的味道。
男子左边的旁边还停着一辆较大的却又没有车轮的搬运车,工厂这种地方,有搬运车也不算奇怪。但在这里却发现有一座装满了清水的浴缸,男子此刻站在右边生锈铁墙壁的墙角,身后是一个装满了水的铁桶及浴缸,男子转过头,在明亮的灯光下男子才看清刚才睡的浴缸已经被岁月打磨成了肮脏的土黄色。男子不解自己为何到在这样一个令人抓狂的地方,他记得之前还在酒店里泡吧,因为终于破了一个走私案子,为了庆祝这次破案,他带着他们到当地较大的酒店庆祝,他还记得自己好像喝醉了,是被在同一个组的同事帮忙戴回家的,对了!同事呢?
他转过头四周顾看起来,发现远处有一扇极大的长满红锈的铁门,门没有把手,应该是从外面锁住的,而门的左边,与男子成对角线的墙角里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来刚才与自己说话的便是他。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衣服的胸口和手臂都被水浸湿,他头发凌乱,左脸上有处擦破皮的伤痕,中年男人双手抓着头顶短裂生锈的细铁管,和墙角边的男子一样打量着这个不知之地,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在两人对视片刻后,视线都不禁停留在了工厂的地面中间,地面上的东西让中年男人惊讶的又向后挪了挪,显然他刚才就已经坐在了墙角,对面的男子瞪大双眼,向前走了两步,看清了地面上的东西——都染满了血液的尸体。
渐渐地,他们的眼睛不禁瞪着大大的,死死盯着那不动却染满血迹的尸体,两人都相信,那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
血泊中,一个年龄比中年男人还大的男人脸朝向地面趴着,乌黑的血液已经浸透了男子白色的衣裳,男人穿着短裤,腿微微有些弯曲,他趴在了地上,血液从尸体处已经快流到中年男人呆的地方,此刻血液已经变的更加粘稠了,看来死者死去有一阵子了。男人左手还握着铁钢管,右手掌下压着一个录音机,而让站在工厂墙壁边的两人真正触目惊心的是男子曾经似乎正好像被别人用手枪嘣过脑袋,他的后脑勺已经完全被火灼烧的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整个头皮都已经烧焦,露出乌黑的血和大团的肉团,地上的血液也都是从头部流出来的。
男子又看了眼血泊中的男人,惊恐地说道:“唉!我的妈呀!”
男子转过身就开始不停的作呕,对面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脚被绊住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正被一根有手腕粗细大约2米长的铁链与墙角的污水管道锁在了一起。中年男人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也害怕的后退几步,却没有其他的表现。
男子伏着身子,又向后瞟了一眼,欲哭无泪,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也被上了锁与墙角粗大的污水管道相连,他一边拉扯着铁链,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救命啊!”
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当当”声,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渐渐地出现了数人,他们当中有的拿着铁管,有的是西瓜刀、甚至有的还拿着滴着血液的钢管,一滴一滴溅到下面。
他们看到了前面的人时,脸色都变得惊恐起来,甚至那名从事警察的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盯着那个拿着手枪的人,嘴里大喊:“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