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即逝,自祁溢离去已快一年,这期间宋梨只收到过他写来的两封信,就已心满意足。
这段时间宋梨以给别人洗衣服为生,虽不富裕,日子也还算过的去,唯一难熬的就是对祁溢的相思。
他走的前两日,宋梨时常坐在屋里一个人发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想要洗衣服发现无衣服可洗,想煮饭不知道要煮给谁吃。
夜寝难眠食不知味,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才振作过来日子还得过下去。
这日,宋梨像往常一样和隔壁的李姐一同去河边洗衣赏,到了河边时附近已有好几个妇人。
那些妇人她平日里也见过,低头不见抬头见,路过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以往她向她们问好之后,那些妇人也以微笑回之,接着各洗各的衣服。
今日那些妇人的看着她迟迟没有收回目光,不断和旁边的人细声说着什么?
宋梨觉着奇怪,却也没多想,继续洗着自己的衣裳。
旁边的李姐欲言又止,宋梨问她,“李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李姐犹犹豫豫,“没……没什么”。
她越是这么说,宋梨越是觉得奇怪,“李姐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好”。
宋梨看了眼旁边的妇人,“李姐,你是不是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跟我有关?”
李姐也是个憨厚的人,在她眼里宋梨是个善良懂事的姑娘,她也不想宋梨就这么蒙在鼓里。
“我说了你可别多想啊”。
“李姐你说吧”。
“其实村里最近有件事,是关于你家祁溢的”。李姐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祁溢?他怎么了?”一听闻是祁溢的事,宋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姐一看宋梨这个时候还在担心祁溢,心里直骂祁溢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姑娘不懂的珍惜!
“不是,祁溢倒是没有出什么事,不过他在一月前考得御前状元,还被封了尚书”。
宋梨欣喜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还不知道?”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个消息真实吗?”
“是真的,前段时间我家那口子去城里的时候恰好遇见放榜,榜首就是祁溢的名字”。
“那大概是他写的信还没有到,兴许再过些日子就能收到”。宋梨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李姐实在不忍这个时候打击她,可更不忍她一直被祁溢知道,还不如告诉她总比以后她自己知道的好。
“妹子,还有一件事……”
宋梨嘴角含笑,“还有什么事吗?”
李姐狠下心,“听说……听说……祁溢要娶一个高管的女儿……”
宋梨一时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姐……你说什么?”
“祁溢……再过半个月就要成亲了,要娶的好像是个宰相的女儿……村里都传开了,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宋梨楞在原地出神,似是没了魂。
李姐担心道,“妹子,你别伤心啊,这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更何况祁溢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原配妻子,我看祁溢也不想那忘恩负义之人,他大概是怕你伤心这才没告诉你,他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宋梨没听李姐说完,丢下衣服向家里跑去。
“妹子……诶……妹子你去哪?”
宋梨怎么也不会相信祁溢会这么对她,她不相信他会另娶她人,她更不会相信他会置她于不顾。
宋梨在家呆坐了一整晚没有睡意,第二日天刚一亮她下定了决心,她要证明给村里的那些人看祁溢才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样子。
宋梨收拾了行李毅然决然踏上了去洛城的道路。
她想见他。
宋梨拿了她为数不多的所有东西,简单打包了几件衣服,心中忐忑一步步迈向洛城方向。
宋梨还是宋家小姐的时候也去过洛城,可那时是前拥后戴,哪像如今这般凄凉,举步维艰。
可更难的是心劫难解,要是祁溢他真的不认她那该如何?
她有理由相信祁溢另娶她人是身不由己,可他为何不同她讲,是如李姐所说怕她心伤。
还是他不相信她,亦或是他……不要她了。
宋梨长途跋涉来到洛城,她多方打听得知祁溢现在住处,她一步步的向祁溢府邸走去,可到了门口她胆怯了。
犹犹豫豫始终迈不出那一步,直到一辆马车驶来。
宋梨退到街角,看着不远处马车上那个身穿华服的,翩翩男子下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祁溢,如此自在洒脱……
她知道他才华横溢,只是无处施展,现在的他像是终于冲出牢笼飞上蓝天的雄鹰。
宋梨刚勾起的嘴角在看见接下来的一幕时,生生的僵在唇边。
祁溢伸手从马车上扶下一个女子,那女子芊芊玉手,姿态婀娜,眉清目秀,望向祁溢的眼波光盈盈。
那眼神宋梨再明白不过,那是看心上人的姿态。
宋梨只听见祁溢轻声唤那女子为‘妹姝’。
这一声唤的情深意浓,那个叫妹姝的女子面色微红,轻轻低头。
这情意款款的场景落在宋梨眼中不逊于凌迟之刑。
她的信任终归是被他亲手打碎了。
她不能跟像其他女子一样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子呵护有加。
宋梨失魂落魄不知该走向何方?
来时的盘缠已经用的差不多,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城外的一间破庙休息,如今连那唯一一丝希望破灭了。
宋梨不知道在破庙里多久,直到祁溢成亲那天。
那日,她早早起了,去了白河边梳洗干净,将头发一捋一捋整理整洁,拿出她还是姑娘家的首饰,一支支戴在发上。
最后戴上祁溢送她的唯一的礼物——那支钗。
宋梨看着河中的倒影,手抚上面颊,好久没有照镜子,水中那个人儿很陌生。
拿青黛细细画了个远山眉,略施粉黛,最后点上朱砂。
她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
宋梨起身走向东城门,背影决绝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