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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摔跤

这时,隔壁的门也正打开。

“打开门了?”宋言先开口打招呼。

“嗯”

伊苗也回应了一下,

“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想想然后还是再次到了谢。

“小事而已,你这是要出去吗?”

“对,下去还钥匙给房东”

伊苗应着话也开始准备下楼去。

“正好我出去跑步,顺带帮你还过去吧。这六楼爬来爬去的多麻烦”。伊苗看了一下宋言,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一双黑色的跑鞋,应该是准备夜跑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怎么能老是麻烦你呢”。

伊苗当然不想再欠他什么似的,总之就是能不要麻烦别人,就不要这么做,她这么多年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所以听宋言话一说完就直接开口拒绝了。

而且上次让他送一下她姐,结果就被她姐出卖了,这次怎么说都不行。

“那好吧”

宋言也没和她多说什么,让她先走前面。

伊苗走在前面不想再说话,而宋言也没有再开口,她就只听见自己因为想着还钥匙而没有换下高跟鞋的声音随着步子一下一下的响起:蹬,蹬,蹬。鞋跟其实不高,她也穿不了太高,太细的。

只是走楼梯不像平跟鞋来的安静,这样的画面,放在平时本身没有任何不妥。但这一刻让伊苗觉得怪怪的,有了一点点尴尬。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加快了脚下步伐的速度,只希望快点下去。这附近的住房还是原来的楼层设计,只建六层,没有电梯。所以平时除了身体不舒服和加班累了,才觉得自己住的有点高之外,其他时间她倒是把这当成了一种运动锻炼。

但今天这种感觉让她又像回到了那时被人跟踪的不舒服状态,虽说没有以前的那么强烈和害怕,可让她心里反感和紧张!本想找话题转移这种尴尬气氛的,却因为一时的心神不宁,让她踏空了一个阶梯。

“啊”

声随人倒,本能反应的喊叫出来。

“小心”宋言看到她一个趔趄,身体就要往下扑倒。大手一把抓住了伊苗的手臂往自己方向拉,而另一只手同时抓住了扶手。

因为力量的悬殊和惯性使然,所以不可避免的伊苗扑进了他的怀里,鼻子还撞上了他的胸膛。

男人阳刚的气息和带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她的鼻间,有点惊魂未定,有点窘迫,让她一时红了脸。

“谢谢”

一秒回神,伊苗让自己离开男人的怀抱,摸了摸刚刚有点刮蹭到的鼻子,尴尬的看着他开口道谢。

“以后走路小心看着台阶,你穿着高跟鞋,这么一摔,受伤免不了”。

宋言看着她那因为惊吓和尴尬而变红的小脸,认真的说道。他不想她连走路都让人不放心。

“嗯,谢谢”

伊苗轻声应着,只能心里偷偷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压力山大。

谢谢是真,埋怨也是真。当然如果不是当年的事造成的阴影,伊苗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排斥。

到楼下,两人分开,伊苗还了钥匙就往回走。空气里传来了一阵桂花香,在这凉爽的夜里,让人闻了之后带来了愉悦和舒爽,抬头看着天上零星的几颗星星,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十月份又快过去了。去年这个时候很多人在讨论着世界末日,而对她而言,失去了他,看着他结婚,就是自己的世界末日了。所以那时她根本不在乎这点,也相信不会如电影里那般。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对爱情的期望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懦弱和自卑里。

走到刚刚差点摔跤的地方,她在心里默默把自己骂了几百遍。同时懊恼自己真是蠢到家,以前因为接电话也有过一两次差点从楼上滚下来的经历,但那时没人看见,自己惊吓尴尬一下也就好了,提醒自己以后注意就是。可今天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晃了晃脑袋,伊苗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种丢脸的事情。安慰自己,过了就过了。

这种英雄救美的情节她曾经幻想过,虽然她算不上美人,也想过要不要用这招来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可她终究没有行动。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是个骨子里懦弱的人。

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一开始你就输了。就像感情,那个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过自己,又何必像小丑一样,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取悦他人呢!

回到家,因为这一件事触发了回忆的闸门。伊苗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长方体的纸箱,纸箱用礼物彩纸精心包裹着的。

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那时候写日记的本子。有些已经泛黄,彩色的也不再鲜艳,带锁的锁头都开始发黄要生锈了一样。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再翻看这些日记了,从参加他结婚典礼的那天后,她告诉自己终于要彻底的和他告别了。不,应该是终于要和自己暗恋多年的他告别了!这场暗恋花费了她太多的时间和心情,翻看着从第一次对他动情后就记录的心情,到看着他穿着西服,胸前别着新郎二字的那一天不得不死心结束。

她告诉自己,以前,或许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而他结婚了,自己再想,就是精神上的小三,这种行为是可耻的,她不要,也不想这样。箱子里记载的都是关于他的事情,她的心情。大哭过一晚,第二天她其他事都没做,只做了这一件,把关于他的,记载他的,和他有关系的东西统统封锁了起来。外加屏蔽了他的网络动态。

有的人深爱到,曾经只要看着他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更别说他站在身旁时的无比喜悦和甜蜜,而失去时叫一遍都只会是凌迟着自己的心。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凌迟得是她自己的心。

还未来得及再次悼念自己那早已死亡多年的暗恋,一阵手机来电铃声惊醒了还在回忆里挣扎的伊苗。

看着显示的陌生来电,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现在骚扰电话很多,她很烦这个。显然对方也是个有耐心的主,铃声一直没停。伊苗想着打了这么久,也许是自己还没保存的熟人吧。

于是理了理情绪,清理嗓子,接了礼貌地开口

“你好”

“你好,请问是伊苗伊小姐吗?”

对方也是客气的打招呼,一个男人,声音不错,挺磁性的听起来也挺舒服,猜测应该年纪不大。

“我是,请问您哪位”

伊苗标准办公式的问答道。

“伊小姐,我是刘子文,你的号码是刘丽阿姨告诉我的。因为我妈前面托她帮我介绍对象,所以现在才冒昧的打电话给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哦…伊苗一边出声回应着他,一边迅速地从脑子里过滤她的记忆,有这个事吗?好像有听过这个刘阿姨的样子。

“那你对这个事情是怎么看的?”

后面一想,管他呢,一定是她老妈给她介绍地相亲对象。既然电话都接了,就先应付着,而且对方声音不错这点让她觉得还是不反感的。

“我也说不上来,所以才过了这么些天给你打电话。但就像她们老人说得,不试着去接触,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所以有时间的话,我们方便见个面吗?”

“嗯,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见面的话,最近我没什么时间,不如我们先电话聊着,以后找时间见,这样可以吗?”

伊苗不想这么快就见面,一是这种相亲模式已经令她反感;二是觉得对方声音不错,也没有直接拒绝他,算是间接给了个机会,她也想看看这个男的是否和前面那些个人一样,有多少追求她的耐心?

因为有着前面的经验,所以她今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事。

“这样也好,那以后我们尽量保持联系”

对方倒也没勉强,伊苗还是觉得不错的。以前碰到过一个,动不动就非要见面聊的,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直接就拒绝了。

两人相互再寒暄了一下,就挂了电话。手机还未放下,对方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告诉伊苗他的名字,再就是他一般会打电话给她的时间,询问是否会打扰到她。伊苗回了一句,挺好的。拿着手机,看着那纸箱,她在想:自己是该试着去接受一个人融入到自己以后的生活里了,这个刘子文目前给她的感觉还可以,既然家里又在张罗,她也希望自己能真的放下过去来接受一份新恋情。哪怕这恋情有点按部就班的意思。

这边刚聊完,放下手机,那边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果然是宋言,因着楼梯里发生的事,伊苗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尴尬这会儿当然有,所以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他,只是不知道这回他又有什么事?伊苗打开门,没说话,看着他。

“伊苗,我看你有那个光纤网络,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从你这拉跟线过去?这样我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去找网络公司的人,而且这地方我刚来不久,也不知道工作能待多长时间。所以可以的话,网费这些都不是问题,你算给我或者平分都行!”

宋言倒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找她的目的。

甚至连伊苗接下来可能想问的,答案都直接给了,就怕她不同意一般

“这…”伊苗都被他说的有点晃不过神,稍稍皱眉的出声。

“这网络就你自己一个人用吧,所以分出来给我,不会影响太多,我不玩大游戏,就是工作,最多看看电影这些罢了。而且有一个人帮你分摊了这些费用,你也可以省下一笔钱!”宋言继续说着能让伊苗答应他的好处点。

说实话,伊苗有点心动,当初租房的时候原本是从房东家里弄得网络,可是因为住户多,网络不够用,后面伊苗和朋友商量,干脆自己拉一个网络好了,不然周末人多的时候,网页都要打不开了。因为朋友结婚后就搬出去过二人世界了,自然原本两个人承担的费用变成了她一个人,因为她喜欢这房子不想搬,也很愁搬家,加上自己的工资还能支付的起,她也就这么过着。

如今有一个人说愿意分摊一半的费用,这确实很诱惑她,谁的钱都不是大风白白刮来的。能省一笔,为什么不干呢?

“那…这可是你自己说得啊,刚好呢,我这个月续交了费用,现在月底了,我就按十一个月的算,你要给五个半月的钱,至于你分摊多少?我回头算了告诉你。”既然决定了,伊苗也速度开口说道。

“那说好啦,有时间我就来拉线,费用你不用算五个半月,直接半年就好了,这样你省事省钱,我也一样。”

听到伊苗同意,宋言有点意外的开心说着。说实话,他不是很确定,今晚这么一说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当然答应是迟早的事,他只是认为自己还要多磨几次嘴皮子。

伊苗又一次看神经病的眼神望过去,这人看着模样长得挺好的啊,看起来算是“高富帅”了吧,哦,富,她觉得应该不算,不然不会骑自行车上班吧?哪怕那自行车看上去不错。怎么老是一副傻样呢,多算他一份钱了,他还省钱?

其实吧,人家还真能省一笔了,想想不用费心打电话重牵一份,也不需要额外交一年的费用,所以说这算是共赢的事。伤心的事被宋言这么一打断,伊苗倒也没再继续情伤,关上门后,走到房里,看着纸箱,发了一下呆,又把纸箱放床底深处去。她现在得算算这分摊的费用去。

第二天下班回家后,宋言就来找她,伊苗看着他利索地从自己房间把线穿过窗户再接到他房里的电脑上。线的长度非常合适,还有他那搞定事的速度,让伊苗有点惊讶,同时也突然觉得此人做事应该是个干脆利落,运筹帷幄的主。

“咚咚咚”铁门声在夜里又响了起来。

刚刚躺下准备睡觉的伊苗表示她很气愤,这个点了,不用想,也知道只能是隔壁的宋言。打开门,刚刚气愤的硝烟在宋言的一句话后立马烟消云散,不但散得快,更是让她不好意思了。

“苗苗,你把网络关了,我正在上传我的文件呢!”

“呀,不好意思,习惯了”她收回了自己瞪着他的大眼睛,也急忙松开门把转身回去重新打开。这确实是她不记得这回事了,还习惯性地记着只是自己一个人用。

“开了”带着一丝道歉意味的笑着对宋言说着。

“把你手机号告诉我,以免这种事情再发生,我可以发信息提醒你”宋言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到“最近有几个合作案,有点忙,所以这网络不能断了。”

“哦,对不起啊”伊苗看他说得认真,道完歉真的把手机号码告诉他,还附加了QQ,微信等网络联系方式。

关上门后,她郁闷了一下,好歹自己是网络主人,怎么这会觉得自己很奴役呢。

因着这网络的缘故,两人之间的互动倒是多了起来。尤其是每晚,宋言总会在她睡觉前提醒别关了路由器。这让她一度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监督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和别关路由器一起的还有他每天一句的晚安!而伊苗当然也得礼貌的回说一句晚安,顺便提醒熬夜伤身体之类的。

伊苗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平时上班,回家偶尔逛街。一日三餐和每天一些水果不可少,中午有午休,晚上十点洗澡,十点半左右躺床上或是看看书,或是做做睡前瑜伽然后准备睡觉。因为宋言知晓了她的生活规律,所以睡前这短信也是定时的很。

从那天聊了电话后,刘子文也是按着他发给伊苗的时间段打来电话。伊苗也从家母那里得知那个刘阿姨是他家村里的,按照宗祠来说,也算是刘家一脉的亲戚,那刘阿姨嫁到伊苗家这边的邻村,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事,又听到自己娘家的姐妹聊起来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未解决,就猛然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一下这个化学作用,帮助这两个孤独的孩子走到一起。

伊苗猜测自己在家里那个地方,方圆不说百里,至少十里的范围内应该是知道自己这个大龄未婚单身女青年的故事了。把家里曾经一度因为“早恋早婚”而差点失业的红娘们找到了一丝社会认同感和责任感。

都在“摩拳擦掌”的给她介绍对象,觉得生活又多了一份激情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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