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实习以来,薄茵总是小心翼翼地待人处事,生怕自己的工作档案上会有污点,也正因为此,对绿桑在停机坪上发生的那场风波,薄茵是由衷欣赏,也是相当理解的。
薄茵欣赏绿桑的敢作敢为,她也理解绿桑只是把那些飘舞的登机牌当成了自己的宣泄物,而薄茵是断断做不到的。
她只能压抑,在这个条条框框明确无异的地方,规规矩矩地遵守着。
霁海和强完全不同,只是比强虚长几岁的他,虽然外表比强年轻,但他的内心却要比他成熟。
薄茵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和霁海走得比较近的,但也只限于接送飞机时坐在他车上短短的时光。在薄茵的眼里,霁海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大男孩,此刻,才发觉自己只是被他的外表蒙骗了。
“找到了吗?”霁海关切地问道。
“额……”因为霁海的表现,薄茵想到了强、想到了绿桑,却把正事给想没了,听霁海提醒,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找寻。
也不知为什么,薄茵突然想看看此时的霁海在做些什么。于是,她将眼神快速地飘向霁海一边。
霁海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却在巡视车轮转过的每一寸机坪,他的额头冒着汗珠,但他的表情却比去飞机上送舱单时还要专注。
那一瞬间,薄茵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自己真的非常感动,从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那么关心,更何况那时的他,于她而言,什么也不是。
在绕了机坪一圈又一圈后,薄茵不得不重新面对通行证掉了的事实,其实,来机坪寻找本就是心存侥幸,要不是霁海的坚持,早在他开完第一圈的时候,薄茵就想放弃了。
“霁海,算了,肯定找不到的。”
“再看看吧。”说着,霁海朝着刚才开过的路,再次行进着。
“就算有,也被风吹没了。”那个时候的薄茵对能否找到已经不抱希望了。
“还是再看看,说不定漏了。”霁海一边说着,一边仍在观察地面的每一处痕迹,只要有一点纸片的异样,他也会有点小小的激动,直到确认那不过是清洁队遗留下的垃圾,或只是一片树叶而已。
一个小时后,霁海将车停在飞机的维修机库旁,那是机坪的最西端,离候机楼十万八千里远,霁海靠着椅背,脸色有点沉重。就在刚才,他为薄茵分析了通行证遗失的很多可能,不过,他也安慰了薄茵,劝她不要过于紧张。
但是,没有通行证,就无法正常开展工作,而写检查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知道吗?从读书到现在,我还从没有写过检查呢。”薄茵低声抱怨道。
霁海淡淡一笑,这种小女生的情结,他不是很懂。
“没事,过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不会记得了。”说是不懂,但措辞很到位。
“可是我会记得,永远。”薄茵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霁海是在安慰她。
“那么,准备好了吗?”霁海侧过头,望着薄茵。
他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下的眼神有一种黑幽幽的深邃感,薄茵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总觉得老天爷是太眷顾这个人了。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凭什么要在他脸上安那么一双水灵的眼睛,尤其他笑的时候,斜斜的眼纹竟然没有苍老的感觉,有的只是邪邪的妖媚,仿佛盛着无数的宠溺。
薄茵从未看透霁海的心思,透过他的眼神,你仿佛看见层层银河,而自己,就立在宇宙中心,没有节制地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