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随着二人一路下了黑山岭,这一路上,那欢快的少女如同喜鹊般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闹得孤辰心中甚为烦恼,不过,现下毕竟有求于人家,也就不便表露。
到得村口,只见村中男女老少居然已经立在此处摇摇相望,待见得他身影,无不热情地迎了出来。
一个老妇人殷勤道:“恩人终于下山了!老王你快去杀猪债牛,我们不能简慢了恩人!”
那老王顿时喜笑颜开:“光杀猪债牛怎么够,我家还有几坦陈年美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也一并拿来孝敬恩人!”
“不错!应当如此!我家还有人参当归,拿来给恩人补身子!”
“恩恩,我家有新鲜的蔬菜,刚下的鸡蛋,恩人千万赏脸尝尝我的厨艺!”
“我……我有蚕丝好料,当……当给恩人添件好衣裳……”
孤辰只觉有些莫名。他只是救了村长家女儿,又没救过这些人,他们是不是热情得有些过头了?看来村长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俄而,人们情热似火地各自忙开,不倒半个时辰,一桌丰盛可口的宴席便摆在孤辰面前。
村长自斟自饮几口,面颊微醺,举杯对着孤辰朗道:“来来,恩人,我敬你一杯!”
孤辰其实不甚酒力,脑子里也有些迷糊了,不过,他心中知道还有正事要办,便时时保持着一分清醒,接下来喝的酒,就全用内息化去。
是以,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轮番敬他酒,也没能将他灌倒,其中一人扬声直呼:“孤辰壮士不仅身手一绝,酒量更是一绝,佩服佩服啊!”
“是啊,壮士海量!”
“壮士年轻有为!”
村民们恭维的声音在孤辰耳里听来甚是聒噪。他是一刻也不想多浪费,借着酒劲,便开口说出此来目的:“村长,在下有个事相求,不知村长可否将村中鼎炉借我一用。”
孔丘听罢,长笑一声,道:“有何不可!鼎炉便摆在小舍库房,许久没动了,恩人随便用,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孤辰见他应得这般痛快,立即起身致谢。
孔丘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恩人却是懂这炼药术吗?”
孤辰缓缓摇头,他只知道炼药配方,并未亲自炼制过,如何懂炼药之道。
“恩人想要涉足此道,也不可是不可,只是,炼药一事并非如想象中简单,其中的技艺甚是繁驳复杂……”
“哦?!孤辰愿洗耳恭听!”
“其实,欲成功炼制丹药,除却其中主药引外,还需数种辅助药材巩固药效,另外,火候,药材分量,时间把握等要领,都十分讲究,差之毫厘,便会导致失败,这其中关紧,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讲述明白的。”
孤辰听着孔丘讲解,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炼药不是光有配方就能成的,竟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他想要炼制聚元丹,也不是光有器皿和药材就轻易炼成的!
孔丘见他这般年轻就如此悉心好学,也不禁深感难得,继续说道:“你若想通晓这门技艺,小舍倒有几本关于此类的书籍,恩人若有需要,老丘便送予恩人,以供参考”
“不必这么麻烦了。”雷厉风行的孤辰立即道,“便有劳村长将此类书籍尽数塞给我吧!”
“呃……壮士现下就要?”
一旁几人听得孤辰这般心急,忽然笑了:“恩人何必急于一时,这类书籍最是繁杂,不是一朝一夕通透得了的,还是等吃跑喝足后,壮士就在村里住下,在慢慢研究不迟。”
孤辰道:“不必麻烦,村长尽管将书拿来,在下只需翻阅一遍,即刻交还!”
孔丘一听此言,也不由失笑:“年轻人好学是好事,不过只需翻阅一遍便可记住?壮士未免有些妄语了!”
一桌人听见这番对话,都是忍俊不禁——这壮士虽身手不凡,但心智未免如孩童般纯粹!便是天降神童,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熟记数本艰**籍文字!
孤辰自然不欲和他们多理论,当下道:“村长,自管拿来,若我不能在半个时辰内通篇熟记,以后在场各位但有任何吩咐,在下不敢不从!”
桌上一人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壮士自己说的啊,我们可没逼你,要是输了,我可要叫你替我打扫一年茅坑!”
这本是他一句玩笑话,目的是想叫孤辰知难而退,不想那妄语男子却答应得飞快:“输了自当领罚!”
此言一出,一桌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真不知这男子是太狂妄,还是太幼稚,反正众人已经可以遇见,他手提扫帚,挑水清粪的情景了。
饶是孔丘老成持重,也吃吃而笑,嘴里道:“大家莫在取笑了,也罢,我便将书拿来借你一观,输了也不打紧,无需你打扫茅坑,便有劳壮士在小舍常年居住了!”
在他看来,孤辰似乎是生长于深山,无依无靠,他便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个落脚处,也算还了救女恩情!
这时,一直没现身的小女孩儿孔奕菲,似乎也听到一桌人闲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嘟着小嘴不满道:“你们真不地道了,竟然合起伙来欺负孤辰大哥!”
说着便拉着孤辰袖口,拍着小胸口保证:“孤辰大哥你不用理他们,便是输了,有我在,他们不敢要你如何!”
孤辰只得暗自摇头:“请村长取书。”
孔丘见他这般偏执,也不好剥了年轻人的好学志向,便叫女儿自屋内取来三本书籍来。孤辰乍看书名:《五道炼丹术》,《玄黄丹论》,《九古炼药经》,果然都是炼丹要义。
他如获至宝,也不多废话,立刻翻开其中一本,细细品阅里面炼药理论来。但见他翻阅的速度甚是惊人,一页内容,只区区两三目就掠过,而其中要义,已然牢牢印在心头,这自是因为知脉打通后,获得的非凡记忆力所致。
这此间过程,孔奕菲自是为他深捏一把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恩人一会儿诵读不出多少要义,下不来台。在她看来,只要孤辰能背完半页内容,不管别人说啥,自己便算他赢了,她好歹是村长女儿,若挺相护,相信众人也不会过分为难他。
而孔丘则是倚靠在长椅上,含笑望着眼前这认真好学的男子,心中笃定男子一会必然认输,但看在他对药道这般痴迷的份上,便有意在他留下来之后,将自己一生对炼药的所学所悟尽心相授,略表寸心。
而其他众人,则是毫不避讳地眉开眼笑,悠然以待,只待见这狂傲男子一会理亏认输的乐趣场景。
继后不到半个时辰,孤辰便将三本书籍一一默阅完毕,将书本一合,也不等众人发言,就抬起眉眼,朗声背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