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月亮渐渐变圆又变缺,厚德城也一天比一天近了。
这天晚上,徐莽替杜昂拆了夹板,又嘱咐他不要急着练剑,先活动两天再说。杜昂两手得了自由,高兴得手舞足蹈了一阵。刘川长吁一口气,叹道:“我总算解脱了。”
“刘川哥,这些天辛苦你啦!”杜昂感激的道。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怎么说起这么见外的话来?”刘川摆了摆,他这次跟着徐莽去厚德城,除了长长见识外,还有一桩大事,就是徐莽答应了给他买一颗启灵丹,这可是极大的恩赐。虽然不能拜入名门大宗修行,但能拜徐莽为师,也是不小的机缘。不过,能不能顺利点亮天根,就要看他自已的造化了。
威莽镖局的一行人对杜昂的态度虽然大大改观,但平时和他聊得来的并不多,刘川和他住在一起,年龄相近,自然最亲近。除了刘川,受了重伤的柳义和断了条手臂的王大山,因为和他一样都受了较重的伤,有一阵子也比较谈得来,但柳义说一句话喘一大口气,王大山笨重得跟大山一样,三人在一起看着说了很多话,其实更多的是嗯嗯啊啊式的一问一答,也没怎么聊到心里去。
至于徐莽,似乎对他颇为关心,但他总觉得有些距离感,这段距离远远大于他们的身高差,并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尽头的。
况且众人和他聊天,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要问及那把怪剑的事情。他只得说这把剑是孙道长的宝剑,剑内蕴含巨大的剑气,只要会念剑诀,剑气便会爆发出来,又说他年纪尚小,还没修行,所以控制不住剑气。
那天杜昂猛冲猛打东砍西砍,还被震断了腕骨,众人都看在眼里,料想确实如此,也并未深究。不过他们知道了答案,似乎和杜昂也没了话题,平时的交谈便越来越少了。
如今杜昂的手伤一好,众人又都好奇起来,碰到他便叫他持剑表演一番。他只说手伤刚好还不能使剑,但他自己却着急得很,好不容易又挨了两日,苏青青终于答应把天子剑还给他。他心里砰砰直跳激动不已,握着天子剑轻轻甩了两下,手腕转曲如意并无不适,一旁观看的苏青青也终于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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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一行人进了岭南小镇,在镇上最大的客栈歇脚。
杜昂等刘川睡着后,在房间的地板上盘膝坐下,双手紧握天子剑,默念《问剑剑诀》。脑海之中,熟悉的画面再次呈现,山谷,岩石,大树,虽然有些单调,但却十分亲切。他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是劲,举起天子剑便向前面的一块巨石砍去。
突然,山谷中轻轻晃动起来,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岩石大树山谷先后消失,接着脑海里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他只觉得手中的天子剑突然一抖,登时睁开了眼。
什么情况?怎么还没砍上一剑就醒了?
他也没想太多,忙闭了眼,凝神静意,又念了一遍剑诀,脑海里的画面若隐若现,似乎很挣扎,不一会竟又消失了。他的额头满是汗水,皱着眉头,怔怔地看着天子剑。
剑身完好无损,颜色也无任何变化,依旧是灰白色的石尺。剑柄颜色较深,刻着一些古怪的纹理,和以前并无二样。
难道是自己识海的问题?
可刚才他并不觉得头痛,而且起初也进入了画面之中,只是后来画面突然消失了。
那么是天子剑的剑意出了问题?
他并不甘心,又念了一遍剑诀,这次手中的天子剑只是轻轻一抖,然后便一动不动,而他的脑海之中,再也看不见什么画面。他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一时没了主意,只是一遍遍的念着剑诀。起初天子剑还会抖动一下,随后抖动得越来越轻,最后竟再也没了反应,死死的一动不动。
他心中急躁起来,举起天子剑朝一个椅子劈了下去,并没有奇迹发生,椅子一点没坏。天子剑回震起来,震得他手腕生疼,他忙扔了剑坐倒在地,不禁又开始呆呆的瞎想。
孙老道的话语历历在耳:“你之前接的剑,对你来说,跟菜刀柴刀没什么分别,但一念剑诀,你便通晓了剑意,便是天子剑了。”
现在他不知念了多少遍剑诀,可是天子剑仍旧跟菜刀柴刀没什么分别,甚至还不如菜刀柴刀,已然成了一把废剑。他心中一遍遍的道:“天子剑被我用废了,我还怎么成为侍剑者?怎么向孙道长交待?怎么向未来的天子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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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苏青青又提了一大盒早点过来,见杜昂还闷在被窝里睡觉,笑道:“昨天晚上听见你乒乒乓乓的练剑,这会起不来了吧!”
“刘川都没被吵醒,怎么你倒听见了?”杜昂将被子踢开,伸了伸懒腰。
“我就是听见了!你快起来,再过几天我们就到厚德城了,你也不用这么心急,等能修行了再练剑岂不是事半功倍。”
“你说得对,这剑我暂时不练了,唉,看着都心烦!”
“咦……”苏青青惊讶的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你的剑怎么了?”
苏青青向来心思细,猜出来了杜昂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他还不想把天子剑剑意突然消失的事情说出来,笑道:“昨天练了一晚上,没什么进步,所以有些心烦。”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苏青青盯着杜昂看了一会,秀眉又皱了起来。杜昂忙捂着眼睛,不好意的道:“睡得晚了,洗个脸就没事了,咦,水盆呢?”
“你的手已经好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你洗脸?真当我是你的侍女啦!”苏青青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
“不敢不敢,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
“啊?没习惯没习惯……这个……昨天你还给我端水来了的,不如今天再……”
“自己去。”
“去哪里?唉,这么大个客栈,怎么连个伙计都没有!”
“有啊,你自己叫。”
杜昂忙忙的奔了出去,也没听见他大呼小叫,只一阵丁丁冬冬上楼下楼的脚步声。苏青青扑哧一笑,也不等他,自己先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