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柳府,后宅,绣楼。
小侍女脚步蹬蹬响,满脸亢奋地冲进绣楼里的时候,一袭白衣地秀水第一才女柳清婉,正站在绣楼的窗前,美得如同画中人。
只是此刻,她俏面上却满是紧张。
气喘嘘嘘地小侍女刚进房,她便急忙道:“锦儿,怎么样?”
小侍女笑弯了眼睛,又兴奋,又开心地急忙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事情成了!”
“真的!”柳清婉兴奋地再次确认。
小侍女忙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
心头猛然松了口气的柳清婉不由得娇躯一晃,玉手扶着窗沿,在轻微的缺氧眩晕之中,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颤抖道:“万幸七公子不弃,否则清婉只有一死了之。”
小侍女兴奋地冲到柳清婉的身边,一边扶住柳清婉,一边兴奋道:“小姐你无需多担心,那七公子,显然很喜欢你,他看了你的梳妆图后,不但立刻视如珍宝一般的收入了怀中,更为小姐做了一副画。”
“他为我作画?”柳清婉惊喜地问道。
小侍女兴奋地点头,道:“嗯,七公子不但为小姐做了画,还为画题诗一首。”
“快拿来我看。”柳清婉急道。
小侍女连忙将叶青阳的画拿了出来。
柳清婉之只是一看,俏面腾地一下就红了,不但满眼的娇羞,整个人更抿嘴笑了起来,娇媚得如同枝头颤动的梨花。
那小侍女一见,立刻笑道:“怎么样,小姐,我没骗你吧,这画画的可真好,我一眼就看懂了,那七公子,要带着小姐去看海哦。”
柳清婉笑弯了眼睛轻轻地啐道:“傻丫头,不懂别乱说,七公子的才情足以称圣,才不像你这丫头想得那么简单的呢。”
小侍女同样笑弯了眼睛,道:“七公子不但够帅气,文采好,人品也好,恭喜小姐觅得得意郎君,不过么,小姐说我说错了,我可不认同。”
“你看呀,七公子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若这还不是想要带你去看海,那才怪了呢。”
看着小侍女兴奋地笑容,柳清婉笑着道:“傻丫头,不懂还胡乱装懂。”
随即她郑重地读了一遍诗词,随即羞红了俏面,娇羞地解析道:“七公子的诗词,是在说,海上升起一轮明月,此时我与他虽然各自天涯,但却在一同望着那夜空。”
一听此言,小侍女娇俏地吐了吐舌头,质疑道:“明明在写明月,小姐瞎掰,非说是看夜空。”
柳清婉笑着道:“你这傻丫头,能不能听我说完?”
小侍女嘻嘻笑着点头。
见她不捣乱了,俏面绯红的柳清婉娇羞地继续道:“接下来,七公子的诗句写的是,有情之人都怨恨月夜漫长,整夜里不眠不休地把人怀想。”
小侍女眼睛亮了,兴奋道:“这么说来的话,那七公子岂不是一直在暗恋小姐?”
柳清婉的俏面瞬间红到了耳后,却装作没有听到小侍女的话一般,继续道:“于是他熄灭蜡烛怜爱这满屋月光,披衣徘徊在深感夜露寒凉。可他却不能把这美好的月色捧给我,所以只望能够与我相见在梦乡。”
小侍女笑弯了眼睛,道:“啊?我还以为七公子是要带小姐去看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肉麻的情诗。”
柳清婉羞得俏面飞红,故作震怒地嗔道:“你这丫头,再乱讲,小心我家法伺候。”
小侍女娇俏地做了个鬼脸,道:“小姐才舍不得责罚锦儿呢,要是锦儿被家法伤了,就不能去给小姐送信了。”
柳清婉的俏面瞬间红得滴血,急忙压低了声音道:“嘘,你这丫头,小声点,要是被别人知道,要羞死人了。”
小侍女娇笑着撒娇:“小姐,这么大的事情,我都帮你办成了,就算小姐不想奖赏锦儿,也一定不要责罚。”
红着俏面的柳清婉娇媚地白眼道:“好,只要你闭嘴不乱讲,小姐就奖励你。”
小侍女连忙点头,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锭,道:“小姐,这是七公子随手赏给锦儿的银子,您看……”
柳清婉一笑:“你这丫头,即然是他给你的,你收起来就好,拿出来给我看干嘛,难不成,你也想在我这讨点赏银?”
小侍女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正色道:“有赏银当然好,但若是小姐肯帮锦儿的弟弟谋个能令他衣食无忧的差事,锦儿就感激不尽。”
柳清婉微微惊讶地挑眉,随后静静地看着小侍女。
见小姐的神情郑重,小侍女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良久,当俏面上的红晕差不多散了,柳清婉才微笑地说道:“难得你在柳府这么久,还没有忘记家人,你弟弟多大了?可认识字?”
“十五,小姐传给锦儿的书,他都会看,现在已经身强力壮。”小侍女噗通一下跪倒在柳清婉的面前,道:“锦儿父母死的早,就只有这一个弟弟,请小姐看在锦儿的份上,帮帮他吧。”
柳清婉笑了笑道:“他若是进柳府做下人,可保衣食无忧,但却总归之是个下人,在想出头,并非易事,而进军中虽然看起来威武,但当兵却难免会有损伤,既然他认识字,我就叫哥哥,帮他在衙门里谋个差事,至于他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谢谢小姐!”小侍女连忙磕头。
柳清婉笑着把她拉起来,道:“傻丫头,你我情同姐妹,你当我不知,这些年你把我给的赏银都用来供弟弟读书了?其实不是小姐不想帮你,只是你一直不和我说,那我就只能当做不知道。”
小侍女眼泛泪花地说道:“锦儿不敢说,毕竟老爷贵为左相,少爷更是吏部大员,这样的小事,锦儿不敢劳烦。”
柳清婉笑:“好了好了,别抹眼泪,帮你弟弟谋个差事这事,对于我哥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没有功名,做不了官,那就先做个小管事,帮忙记记账什么的。”
“嗯,嗯!”小侍女破涕为笑:“谢谢小姐。”
柳清婉笑:“你先别急着谢我,这事安排起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等成了之后再谢我不迟。”
小侍女连忙正色道:“只要小姐承诺了,此事必成,锦儿肝脑涂地,必定一生报答。”
柳清婉笑:“傻丫头,小姐不图你报答,只要交代你的事情,你尽心尽力就好。”
小侍女忙点头:“请小姐放心。”
柳清婉笑着点头,说了两句平常的话之后,话锋猛的一转,突然道:“今日你去骁骑营见七公子可有人为难?”
小侍女一愣之下,脱口而出:“那慕容二蛮不但拦着我,还要把我打死,再来拆了柳府。”
柳清婉秀眉一挑,面带怒色地说道:“那你为何不说?”
见小姐生气,小侍女猛打了个激灵,随即急道:“小姐,不是锦儿不想说,是七公子让我劝小姐以大局为重,我不知道怎样开口,便想等到小姐心情平和了之后再讲。”
见小侍女吓得面色苍白,柳清婉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就是不知道轻重缓急,来说说,你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侍女立刻一点点的说了起来。
柳清婉静静地听着,无论慕容千黛如何嚣张,说了什么,柳清婉都神态自若,只是当她听到那慕容千黛抽了叶青阳一鞭时,她不秀眉倒竖,一头青丝,竟无风自动地飘扬了起来。
只是随后,当小侍女讲,叶青阳让她帮忙劝柳小姐以大局为重后,那飞扬的黑丝,才缓缓的归于常态。
良久,当小侍女交代完一切。
面带欣慰微笑地柳清婉手扶着窗沿,望着窗外小花园中阳光下绽放的花朵,轻笑道:“七公子不但才情无双,更有勇有谋,我懂了,我不会与那慕容家的姐妹一般见识,给他添麻烦。”
小侍女惊愕的嗯了一声,随后试探道:“小姐,那我们现在要不要送些疗伤药去给七公子?”
望着窗外的柳清婉妩媚一笑,道:“放心吧,那慕容二蛮做出这样的事情,神将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而论疗伤药,肯定是神将府的更好,所以这事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而今早大管家特意对我说,我哥留话告诉我,昨天父亲遇刺,今日平溪候遇袭,秀水不太平,严令禁止我出门。”
“只是他们为免太低估了我了,我哥出门时天色还没亮,那平溪候天亮后遇袭,我哥都能提前留话,那不用猜,我也能想到,我父遇刺必与这平溪候有关。”
“平溪候遇袭不过是我哥的反击,现在神将府的家将,帮柳家做护卫,已经摆明了柳家和神将府在联手,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去添麻烦的。”
“我不出门,我哥出门带人,柳家有神将府帮忙守卫,他们根本没什么机会,所以锦儿,从今日起,你同我一起留在家中,不要外出。在过几日,等事情明朗了之后再说。”
小侍女一愣,连忙道:“小姐,那七公子哪里……”
柳清婉笑了:“七公子一语双关,在诗词中已经写明了会在梦中见我,那言下之意,短时间内,我们无需见面。”
小侍女哦了一声道:“那他的伤……”
柳清婉笑:“有慕容千钰在,七公子绝不会受苦,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二小姐肯定要受责罚。”
小侍女惊讶地说道:“真的?”
柳清婉笑而不语。
而此时监军宅里,拖掉了上衣的叶青阳光着后背趴在床上。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撅着嘴的慕容千黛提着一个小药匣子进了屋。
听到门声的叶青阳没回头,道:“帕尔哈提偏将,辛苦了。”
顺着声音看到叶青阳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和鞭痕的慕容千黛,不但秀目圆睁,更俏面似火地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