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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章二十四 海边的话

张良阻止盗跖后,就直接要往五里村去。

将至城门,却见一个奇怪的身影相对走来。这是一个气息很弱的人,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走路时步履轻巧,几乎没有声音。身着一身绛红色袍服,双手绑袖,加上衣服上华贵精致的纹样,没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人。

鬼魅入影,身位高极。

张良猜测,恐怕这位就是那位嬴政身边的得力干将中车府令,同时也是罗网刺客团的首领。拥有这两重重要身份的人,居然会在桑海出现,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不过张良没有忘记,他此去是要把罗姑娘找回来的。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剑。现在的情形,她的安危实在令人担忧。

张良不久便行至五里村。村里人很少,应该大多都去做事了。

张良看见一个大娘,拉住她问:“这位大娘,你可知道罗文心家在哪?”

“罗文心?不认识……”

“这位大叔,你可知道罗文心住在何处?”

……

张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不太清楚罗姑娘到底住处何方,张良边行边问。

“哦!你说小罗!”

这次应该能问到。

“哎呀,他们家可惨了!”

“什么!发生何事?”

“昨天有一群官兵来抓小罗,说小罗是通缉犯!可把我们村的人都吓坏啦!但是老周说小罗进城不在家。后来那官兵后来说家包庇罪犯,然后就把他们给杀了,房子也烧了!”

张良听着这大娘的话眼里满是慌张。

“那大娘看见罗姑娘了吗?”

“今天早上我们都看见她了!”

“那她去哪了?”

“这就不知道了。”

张良眉头一直紧皱,浑身上下好像也无法舒展。他之前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凶残!

“大娘,那她家怎么去?”

“你往前面走,看见桂树往右转应该就能看见。”

“多谢了!”

行不远,张良一眼就看见的那快变成灰烬的破屋。

然而,这里也没有她。

“你是谁!”

张良回身看见了一个妇人,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在下是来找罗姑娘的。”

“你要对她做什么!”

“大嫂误会,在下是罗姑娘的朋友,但她今天不辞而别,在下是担心她。”

那个妇人听完张良的话,心头好似一松。

“你都看到了,小罗也是早晨到村里来才知道的。”

“大嫂可知道罗姑娘去了何处?”

“她听我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就一个人跑出去了!那会儿她一直哭一直哭着!”

“你看见她往哪里去了?”

妇人手一指,说道:“她往这边去的。”

“这边通往哪里?”

妇人想了想。“这条路倒是可以去海边。”妇人惊叫一声。“小罗不会是想不开吧!”

风过草移。

张良沿着路走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没有看见罗姑娘的身影,他握紧了手中的凌虚,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动静。这样盲目的找的,有什么用呢?可就算明知没用,张良却还是要走下去的。

杂草丛生的地方被人压成了一片。

几个身着兵甲的人正蹲在路边观察着。这其中的一个人正是谷山。

突然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哎,老大,你看!”

“这是不是那个女的!”

“她从那家跑出来的,好像还哭着。”

“就是她!”

“大人果然英明至极!猜到她会回来。”

“废什么话,没看见人都跑远啦!”

“还愣着!去啊!”

天空突然变了色。

好像应和着我的痛苦悲伤。

我望着这一片辽阔无际的大海,好像它要去什么地方。

我跑着走着哭着笑着,见不到人,也见不到兽类,这是哪里呢?我又要去哪里?

没有答案的问题是不会被回答的。

“周伯,伯母,阿菱,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希望你们下一世,能平平安安……”

两界相离,你们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怨这世界的无常,怨这慌乱的世道,怨这欺压百姓的官兵!我更怨我自己!

“我要为你们报仇!我杀了那些人!”我恨恨的捶着地。

疾风大概是暴雨的前奏,吹乱了碎石,吹乱了头发,吹乱我的衣角。

我的荷包!

我泛起一丝苦笑。那是阿菱给我的小荷包,我把它装着桂花,摆在腰间能嗅到它淡淡的味道。我大概什么也没有了。

悲伤中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

“真让我们好找!”

“哈呼,呼,这婆娘还真能跑!”

来人有五六个,他们身上的兵服快刺穿了我的眼。他们是不是就是杀害周伯一家的凶手!

其中一个带头的对我吼道:“你!乖乖过来让我们绑喽!”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朝他们吼。

“周伯是你们杀的!”

呵呵,无疑他们就是昨天犯下罪行的凶手!

“别废话了!你非要爷几个动手才甘心!”

“你们都是杀人犯……”

“上,把她绑了!”

他们几个凶神恶煞地朝我冲了过来,我的心脏这才感受到了害怕。我向往丛林里面跑,但他们早已四面围了上来!身后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他们正在向我靠近……

“啊————”我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

我胡乱踢打着,他们抓住了我的手,压着我的脚,我动弹不得!这群杀人凶手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杀了他们!

他们把我按住,我只能使劲挣扎。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出现让我有了希望!

“你们把她放开!”

是张良!真的是他!我好像一瞬间眼眶就弥漫着泪。

有一个兵站了出去,指着张良说道:“想多管闲事?你又是谁!”

张良立刻向那个人冲了过去,一招便解决了他!随后又冲去两人。

我奋力挣脱着这两个按着我的人,张良来救我,我什么也不怕了!

张良刹那又解决两人,在最后一人将被他击倒时,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点放松的笑容,瞬间我也心里暖暖的!

“张良……”

可是!

最后的那个人推了我!

我看见他的面容离我越来越远,我以为这就是我生命的尽头了……

我闭上了眼,等待死神的到来。

但我却感觉到被一些小碎石头砸到了我头。我睁大着眼睛望着,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海。

张良,他抓住了我的手!

他一手抓着崖边石头,一手抓着我。被悬在空中,我很害怕。

天上的云遮住了太阳,也不知是要下雨还是不下雨。

天上的云又走开了,太阳像蒸了个桑拿,热气腾腾的。

时间过了很久吗?

“你……”

“别放手,我会慢慢拉你上去。”

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滴着汗。抓着石头的手,浸出了血来…

“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杀他们。”

我不知道他听得到吗,但我觉得,好像有些话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呵……

“我来桑海快两个月了,虽然平常有些烦恼,也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可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用力地说着。

“我一开始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很害怕!可我很高兴能被好人收留!很高兴认识盗跖!很高兴认识你!”

他低头看着我,似乎在生气。

“罗姑娘!”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一次与你相遇!”

“你——”

“我喜欢——”你。

海水吞没了我最后的字。大约这是,死神降临。

“罗文心——”

这是我听见他声音发出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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