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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章一 水中还生

古有一山名烂柯,故事中有一樵夫,于山中砍柴,见两童子下棋,一局未终,而斧柯尽烂,而归,竟去数年。光阴似箭,转瞬消逝。

离家已有半月余,正确的来说是离开那个世界,现在的我仍没从那场震惊中缓过来,好似庄周梦蝶一般,不知真假如何。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就会悄悄出现在梦中。

“咳……咳……”我捂着喉咙,想要把口中的异物吐出来,然而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切的一切,也许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呼,又一次梦中惊醒。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常常做噩梦,其内容就是那天落入水中的情景,一遍一遍于梦中机械的重复。

那时河水蔓延到喉咙的窒息感,始终让我难以忘记。我在水中拼命挣扎,妄想摆脱河水的枷锁!但是周围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我不断蹬着水波,它却如空气般漫过我的眼睛,钻进我的耳朵,冲进我的口中,这种真实窒息感尤历历在目。

我是被现在住着的这户人家救了,我只记得,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躺在岸边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也看见了周围的树木,然后走了许久,一看见房子,身体就支撑不住,晕倒了。

如果要说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从那时说起。

当时,我正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外出学习调查,我们坐车到了一个据说很有历史很有古韵的村子,下车以后入目的便是一户一户的小院。舍瓦交接,古朴又有些残破。云雾缭绕于远山,近处是与巷道相缠的小屋人家,不禁让人想起那首《桃花源记》!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老师安排好了住宿和任务后就已经快天黑了。这次是以小组行动,我的工作只需要准备好笔记本做好记录就行了。难得的外出学习的日子,不仅可以玩还不用上课,是最轻松的课程,也是同学们一个学期里最期待的时候。

次日,那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阳光妩媚,云朵翩跹,似有晴空一鹤排云上的意境,不过我就没有诗情碧霄闲情雅致了。我想今天一定会是不同于往常美好的一天,整理好衣服,带上遮阳的帽子后就出发了。

眼见马上就到达了小组集合地点,那里已有人来回走动,我是算准时间来的,但是其他同学居然来得都比我早。正要绕过这几颗小树过去,一阵奇怪的妖风卷着些许沙砾袭来,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风中似乎也带着几丝话语。

“罗文心怎么还没来?”

“快到时间了,也许快到了吧。”

“不会是还没起吧?”

“谁知道呀?!”

“真睡过了也没办法,谁让她和谁关系也不好,也没人喊她。”

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没想到他们是这么看我的,他们竟然认为我没有一个关系好的朋友么?我还以为我挺和善的。

“哎,没来就没来呗,迟到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

“她平常都不和我们一起活动,叫她一起唱歌出去玩,几乎每次都找借口不去,谁知道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长得又不怎么样,学得也不咋样,还挑我缺点,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

我停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话,难受的感觉渐渐浮上来。我大概是不合群的那一个,被孤立的那一个。虽然我平常是话比较少,也不喜欢频繁的出门,如果这也是理由的话……听到这些,心中有些郁闷,更有些生气,就是这样背地里说我坏话,还糟糕的被我听见了!

“反正我挺讨厌她的,合不来,感觉她特别奇怪。”

“知道她在分到这组的时候我都不想来了。”

此刻我简直想冲上去问刚刚说得那些是什么意思!转念想,就算去质问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是撕破脸皮从此关系僵硬还不如当作不知道的好。下一秒,我又不甘心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讨厌我,眉头皱成一团,再也无法思考,只想离开这里,到听不到他们声音的地方,一个人呆着,落得清静。

“她别来最好,我还不想看见她!”

再也忍不住的我,跑着离开了!我低着头,跑着走着,离开了公路,在树林里穿梭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视线模糊,我才不想承认因为这种事情哭了,一定是因为学习压力比较大!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想要冷静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试图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回去吧,今天还要作记录,没事的,我会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成为好朋友,然后再也不理他们!”

然而很不幸,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我说的话,大概会变成食言而肥的大胖子。因为下一刻,我脚下踩空,直接从断坡上滚落,跌入宽阔的河中。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衫,刺痛着刮伤。河水进到眼里,非常难受。

我已经来不及想刚才发生的事,心情倏忽从生气转换成恐惧,此刻只想抓住某根救命稻草,苦苦挣扎无果。真应了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我怎么连路也不看!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冲上去质问!

这里离公路有好一段距离,没人会发现的吧,他们没看见我来也不会关心我在哪。泪水与河水交杂,不知道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自己的怜悯。隔着水的天空看起来很蓝,有小鸟穿梭于树木之间,临死之前竟然连一个人也看不见吗?也只有草木鸟兽见证我的死亡,然后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不过眼睛一开一阖,就已千年岁月。

总之,我被人救了。我醒了,我活了下来。只不过,这里再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地方而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怔住了。我跑到屋外,眼前却只有无边的田塍与树林。我跑了很久很久……跑累了,就坐下来发呆。

我,还是那个我,周边所有的一切,却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

月光透过窗棱片片落下,点点尘埃,一颗一颗不相交集地飘着。我推开窗户,坐在窗前,看着这圆满的月亮。皎皎玉盘,从来不管群星是璀璨或黯淡,独自绽放。

我突然有些绝望,嘴边一丝嘲笑,绝望什么呢?至少我还没死,我应该庆幸吧!对于不会水的我,竟然能从有数尺深的河流中还生,想想也觉得是个奇迹!

萧萧夜风,带着点寒意。

有时,我不知道选择哪一条路,也不知道哪一条路是正确的,更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而我,总是停滞不前。因为,我害怕看不见的未来。

“如果我站在未来回望,那只不过是一场闹剧。”

不经历过琢磨的玉,不能放出光彩。没有跌落过的鹰,就不会飞翔。

“也许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有一条路,总比别的路布满了更多的荆棘。有一种岁月,总是跌宕起伏没有片刻安宁。

“世事难料,人生如棋。”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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