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靖王府老王妃便派了一个嬷嬷上门,一本正经地说,老王妃晚上做了一个恶梦,梦到晚上被一条大蛇给追得不行。早上起床便病了,于是找人来问,说是邱家六姑娘的院子有问题,所以希望邱府能给邱家六姑娘换个院子。
“这,怎么就是六丫头院子的问题呢?”老太太不大明白。
那嬷嬷淡淡一笑道:“回老太太,惊蛰时节蛇虫鼠蚁应声而动,可不就应了六姑娘的院子。”
老太太恍然大悟,虽然也觉得有些牵强,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也是因为是老王妃,若是别家这就不一定了,哪能还没有嫁过去,便让姑娘换院子的,这要嫁过去了还不被拿捏在手心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嬷嬷得了肯定的答复,便告辞而去,连秦氏的面儿都没见。
只是秦氏一听,便呆了一呆,不知道老王妃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太太,莫不是六姑娘的主意?”秦嬷嬷躬身问着秦氏,想当初的那件事,她也是有份的,如果老王妃真的知道什么,别说秦氏,就算是侯爷也不一定扛得住,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下人。
秦氏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
在秦氏看来,海棠纵然比别家的姑娘要厉害些,但毕竟才十一岁,昨天晚上的情形她也是看到了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没个几天时间怕是回不了魂,何况她也没有机会出府去找老王妃。
难道,真的是老王妃梦到的?
“太太,那让六姑娘搬到哪儿去?”秦嬷嬷再次问秦氏。
秦氏转动着手上的雪玉扳纸,冷笑道:“这府中的中馈现在可是在老太太的手里,搬到哪儿,咱们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太太,这可不行……”秦嬷嬷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你放心,这中馈不是那么好拿的。”秦氏不紧不慢地说,老太太管家又如何?人还不是在自己的手里。
立春苑,邱家几代嫡女的住所。
邱家虽然没有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却也是京都世家,因此立春院在府中的地位也就略低于老太太松明苑,和海棠生母的四季堂。
海棠看着传说中一直紧闭,现在终于为自己打开的立春苑,心里其实还是挺感慨的。
虽然海棠对住哪儿没多大感觉,但她却也不排除能够住得更好一些,而立春苑,明显比其他苑要好很多,就现在站在门外,都能闻到里面隐隐溢出的香气。
“哇,好香啊!”一花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开心地说,“姑娘,我们快些进去吧。”
“好!”海棠领着几个丫头终于迈进了立春苑的大门。
立春苑比惊蛰苑大了一倍,除了平时住的正屋赏春堂,还有一个小阁楼,名叫汀兰阁,站在阁楼上,可以直接看得到邱府后园中唯一的荷塘。
别说一花了,就连海棠自己都不得不感叹邱府先人对嫡女的优待。
“姑娘,听说这里住过一任皇妃,然后就再也没有给人住过了。”一星虽然沉稳,但此刻却也控制不住很是兴奋。
海棠点点头,也因此,这立春苑才一直空着。
“姑娘,白妈妈带着两个丫头求见。”称心进来说。
“让她们进来。”海棠在罗汉床上坐下,一星赶紧端了一杯花茶过来。
立春苑虽然没有人住过,但却一直有人收拾,主要负责人就是这位白妈妈了。
白妈妈带着两个看着十四五岁大的姑娘进来便向海棠行了一礼道:“老妈见过姑娘。”
那两个丫鬟也行礼道:“奴婢见过姑娘。”
海棠瞟了三人一眼没回话,只是抬抬手。
一星向前一步道:“三位请回吧,太太自会给三位另寻差使。”
白妈妈一愣,口气略有些生硬地说:“姑娘,老妈是奉太太之命看守这个院子的。”
“姑娘住进来了,自有姑娘的安排,要你操什么心。”一星眼睛一瞪,倒也颇有些威势。
白妈妈脸色一沉,咬咬牙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道:“求姑娘不要赶老奴走,老奴……都听姑娘的。”
另外两个丫头听了,也跑在白妈妈的身后,道:“奴婢听姑娘的。”
“是吗?”海棠冷笑一声,真的有心怎么刚才不跪,她虽然不喜欢跪来跪去的,可是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一个规矩,她当然也从中看出白妈妈并不是真心的想要服从自己。
白妈妈和两个丫头听了海棠的话,头更低了一些。
“真想留下来?”
“是!”
三人回答得极为诚恳,一是因为秦氏有吩咐,二是她们一直呆在立春苑,都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这样一个好的所在,自然是不愿意走的。
“起来吧,真想留就留着吧。”海棠说着便扭头对一星说,“你去跟太太说一声,说白妈妈和这两个丫头死活不愿意走,问太太可有什么话说!”
“是,奴婢这就去。”一星出去后,便叫一花进来服侍。
海棠便再也没有开口,喝了几口茶,又拿了书来看,一屋子的人谁也不敢开口,白妈妈三人只得继续在屋里跪着,心里不免暗恨。
过了很久,一星才来回话,说太太允了。
“怎么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给猫叼去了呢。”海棠白了一星一眼,一星老实,如果是一花还有可能故意拖延一二,可一星一直是踏踏实实做事,这么久回来定是有事。
果然,一星解释道:“太太害口,正难受着,因此我多等了会儿。”
这本是秦氏故意为难海棠的人,来竖立自己的威信,偏偏白妈妈三人不信,当是一星故意折腾她们三人,因此又将一星恨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吧。”海棠放下手里的书道,又指了指那两丫头,“你们二人,左边的以后改名叫紫苏,右边的改名紫藤,以后就听一星的安排,下去吧。”
两丫头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海棠竟问都不问,就直接给她们改了名。
紫苏性子急,便直说:“姑娘,我们是太太的人。”她原本想着,是太太的人海棠怎么也要给些面子,在这立春苑里日子也好过些。
却不想海棠脸一沉,道:“没听到一星刚刚的回话,说太太允了你们留下来?既然不想留下,不如去园子里吧。”说着便转进了内室。
紫苏顿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