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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了心

时间转眼之间便到了2013年2月14日,自从家里出了事以后,一诺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果,笑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这一天,一诺像往常一样,把所有的事依然记录在日记本上,把写给以沫的诗整理好,单独放好后,又陷入了悲思中。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以后,高阳发现了,每年的这一天,一诺都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工作,不出去,就是出来吃了饭也是立马就回了屋子。高阳知道:儿子很伤心,很想当年那个女孩,却也不肯将心里的事说出来。

这一次,一诺也依旧是在房间里,默默地,翻着那些年的照片,回忆着逝去的美好,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你给不了她幸福,该放手了。

突然,房门响了。一诺急忙起来开了门,看见父亲高阳坐着轮椅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

“爸,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也没什么。”一诺心虚的说道。

“不用瞒我了,你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她吧!”高阳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否认,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今天我们爷俩好好聊聊天,就聊聊我们各自的秘密。”

自从长大以后,一诺就基本上没跟父母分享过欢乐与悲伤,所以一听高阳说要聊秘密,便略显尴尬的说道:“爸,你想说什么啊?”

“就和你聊聊爸的秘密,然后你在跟爸聊聊你的秘密。”

“哦,好,那我们去客厅聊吧!”说着,一诺推着轮椅来到了大厅,找了根凳子,坐了下来。”

“一诺,其实这么些年我有一件事骗了你妈。”

“什么事?”一诺很惊讶。

“其实我和你妈不是初恋,当初我骗她说她是我的初恋。初恋是美好的,也是易碎的,在我的初恋碎了以后,我就遇见了你妈,然后爱上她,并和他结婚生子。其实,说她是我的初恋也没错,因为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给了她的。”

“哦,那爸,你真正的初恋到底是谁啊?”一诺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高阳。

“这个,这个你不用知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初恋并不是唯一,爱才是唯一,只有爱了,才能让对方真正的幸福。”

“爸,不是您说的分享秘密吗?怎么说到您的初恋就不告诉我了?”一诺抱怨道。

“行,那你就先说说自己的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我那些事不是你都猜到了吗?”

“我是猜到了,不过是一部分,其他的还得你说了我才知道。”

“不就是以沫的事吗?前几个月我又见着她了。”

“她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她说她找了我四年,见到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爱着我,可我不能答应和她在一起,因为我给不了她幸福。”

“一诺,我多的不想说了,我只想问你,你还爱她吗?”

“爱,可是,这个世界光有爱怎么行,还得生活,凭我现在的条件能让她过好生活吗?”一诺沮丧的说道。

“我觉得你错了,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有钱有有钱的开心,穷有穷的乐趣。想当初我和你妈在一起的时候,家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甚至有时候饭都吃不上,不过那时候我们很开心,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为这个家奋斗,不也是很开心吗?直到后来我们有了钱,但你妈还是经常和我提当年的事。”

“可现在的年代和你们那会儿又不同了,像那样纯真的爱恋已经不多见了。况且以沫她也不一定会想过这样的生活。”

“你又没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想,不要盲目下结论。既然你跟我说她说找了你四年多都还没放弃,足以看出你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了。”

“爸,能暂时不谈这些了吗?说这些其实意义都不大了,我已经和她分开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高阳也没说什么了,却听见儿子又说了一句话,“爸,能说说您的初恋漂亮吗?”

“那是相当漂亮。”高阳想也没想就随口说了出来,说出来了后才发现一诺瞪着大眼惊讶的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那也没你妈漂亮。”

“我刚观察您了,觉得您说谎了。能说说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吗?”

“不能,小孩子家不要问东问西的。”

“可是,是您说的要分享秘密的,怎么我刚说完自己的,到您了就反悔了?”

“怎么?你还敢打听我的秘密,现在你小子倒还学会顶嘴了,我偏不告诉你。”

“那不告诉我也行,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一诺看着高阳,道:“就一个。”

“问吧,问了我去休息了。”高阳不耐烦的说道。

“我想知道,当初是您的哪位朋友让您来******他最后却推诿您的?”

高阳没想到一诺竟然问了这个问题,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

“爸,您给我说说吧,我特想知道。这些年我一问你,你就不开心。”

“你知道我不开心,那你现在还来问我。”

“可是我想让您打开这个心结,不要不开心,要每天都开心。”

听到儿子这么说,高阳打心底里高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叫苏明东,现在是英国际贸(中国)有限公司的总裁。现在你知道啦,不要再烦我了。”说完,高阳就打算离开了。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其他的你不用知道,我已经告诉你他是谁了。”

“那当初妈知道是他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过。”

“那您能说给我听听吗?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只能说,苏明东那个人太狭隘了,你不要和他沾上边就行了。”

“那您不说的话我就只有去请教他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对您。”

“不准去。”

“我偏要去,除非您告诉我。”

“唉,罢了!我就告诉你吧,苏明东和我本来不认识的,不过因为一个人我们认识了。那个人叫董萱,是我的初恋,我们是在飞机上偶遇的,当时苏明东也在,随后我们便在飞机上聊开了,在出机场的时候我们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苏明东一见我的名片后,便很热情的约了我吃饭,并让董萱作陪。当时我因为有事,便约了一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这就么,大家就成了朋友,然后我给他的公司投资,贷款,就这样,他一步一步的发展起来了,我们也成了好朋友。”

“既然您帮助过他,那他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唉,我也是到了上海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董萱的初恋是我了,便借着董萱想靠近我,就连飞机上的那次偶遇也是他安排的。后来见我落难了,他便像奚落我,所以就叫我来上海,名义上说是感谢我,其实是想让我出丑,给我个下马威。”

“这些您怎么知道的?”

“是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包括我找工作到处碰壁也是他的缘故。”

“爸,其实您不用为这么一个人怄气,气坏了身体不值。这样的人不屑与之,早晚他会付出代价的。俗话说的好‘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人的一生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万天,便要开心的过。”

“呵,本来我是打算开导你的,没想到反被你开导了。那以沫的事你想好了吗?”

“爸,容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嗯,这种事,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路在脚下,你自己决定该往哪个方向。”

“知道了,爸。晚上您想吃什么,我出去买,随便我们爷俩喝点儿。”

“你看着办吧!”

于是,一诺终于在和以沫分开后的2月14日这一天正踏出了门了,这便是改变。

就这样,几天之后的下午,一诺接到了李铭的电话叫晚上出去聚聚。

“怎么才刚过完春节又想起聚会了?”

“不是找你有点事吗?”

“你小子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骗我,让我去见以沫吧!”

“那怎么能呢,这次确实是有事儿跟你说,就今天晚上七点,老地方见。”还没等一诺答应,李铭便挂了电话。

一诺挂了电话,便开始琢磨着到底有什么事会让李铭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说。下了决定后,一诺便骑车来到了一家路边的烧烤店。

李铭远远地看见了一诺,便招手道:“一诺,一诺,这儿呢!”

一诺看见了李铭,一个人坐在那儿,点了菜和酒,左右看了一下,没发现以沫她们,心中不免有点失落,走了过去,道:“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来,你坐下,咱们边喝酒边说。”说着,便打算拉一诺坐下。

“去去,先说了我再坐。”

“唉,其实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想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别给我绕弯子了,我想先听坏事。”

“这个,我还是先说好事儿吧,好事说了接下来说坏事才有逻辑关系。”

“随你,说吧!”接着一诺坐了下来,给李铭倒了杯酒。

“好事儿,就是你兄弟我谈恋爱了。”

“噗”,一诺一听,刚到嘴里的酒酒喷了出来,道:“你不是说自己不谈恋爱的吗?都出来工作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找过女朋友,怎么现在却说自己恋爱了。”

“我以前不谈是没遇见合适的,不过现在遇见了。”

“哦,这确实是好事,不过这和你要说的坏事有什么逻辑关系?不会是你又分手了吧!”

“去去,你才分手了呢,我和叶娴现在好着呢。”

“叶娴?你们在一起了?”

“对啊,有什么奇怪的。”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我说怪不得你不谈恋爱呢,原来一直在等叶娴啊!我就说嘛,大学的时候你就喜欢上她了,你还偏不承认。”

“算了,难得和你扯这个了。给你说说坏事了,这个我也是偷偷听见叶娴在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你别告诉任何人说是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李铭严肃的说道。

“好,你说吧!”

“我今天上午听见叶娴打电话,应该是和以沫再打。然后就听见叶娴说‘以沫,反正你考虑清楚就好了,是离开还是留下得自己做决定。’她们聊了很久,我就听到了这一句就不敢听了,我确定我没听错,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放下以沫,接下来怎么做得看你自己了。”

“她打算离开了?”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听叶娴的语气好像是以沫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开了。”

“哦,谢了,兄弟。”

“说这干什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一诺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今晚我们喝酒,庆祝一下这个节日。”

于是,两个人从七点喝到了十点左右,才分别回了家。回到了家里,一诺躺在床上,问着同样的问题:我还爱着她吗?我到底该怎么办?想着,问着,便深深的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一诺连脸都没洗便骑着车出门了,飞奔的来到了叶娴和以沫住的公寓。敲了门,只见叶娴睡意洋洋的开了门。

“一诺,有什么事吗?”

“哦,我找一下以沫。”

“你找她干嘛,你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

“不是,我…,我…。”

“我什么我啊,以沫已经不住在这儿了,她昨天下午的飞机,已经回厦门了。”

“怎么她要离开都不跟我告一下别?”

“你们已经分开了,你要她以什么身份来跟你告别?朋友吗?以沫她伤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上海。”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苏哲不厌其烦的追求让以沫承受不起,还有就是你的绝情,最后就是以沫爸妈的压力,所以,以沫走了。”

听着叶娴的话,一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失落之中,仿若丢了魂一样的走在大街上,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泪如雨下。

回到了家里,一诺把心中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歉意都汇聚在了信中,打算给以沫寄过去。终于,在填上那个熟悉的地址之后,一诺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一诺出了门,找了家快递,将信寄了出去。

随后,一诺来到了林老板快餐店,像往常一样开始忙活起来了。如今,林媚儿早已经把心从一诺身上收回来了,并和许先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所以,一诺和许先、林媚儿之间的友谊也逐步建立了起来。

晚上回到了家,还没进门,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自己。

“一诺,一诺。”

一诺回过头一看,确实那个映在了自己心间近十年的面孔,激动的道:“以沫,你不是回厦门了吗?”

“是的,不过我听叶娴说你找我,我便一下子又飞回来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我本来是昨天的飞机,不过因为路上堵车,所以没坐上,便在机场的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去买票,发现已经被预订完了,只有改在做明天的飞机走了。”

“哦,是这样啊!”接着一诺又很小声很小声的道了一句:“你能不走吗?”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然后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哦,是上午叶娴说你来找过我,所以我就找了李铭要了你的地址,就过来看看你找我有什么事。”以沫看着一诺,眼神中带着期望。

“哦,没什么,我也是听李铭说你可能会走,所以就去你那儿问问你什么时候走,打算送送你。”

“哦,是吗?”以沫忍住泪水,继续说道:“我是明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

“哦,知道了。”

说完,以沫便转身离开了,原本还有的一丝期望,也随风消散了。

一诺望着以沫的背影,知道消失在夜色里,一诺还是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直到夜深,一诺才进了门。

看见父亲高阳这么晚还没睡,坐在轮椅上等着自己,一诺便关切的问道:“爸,您怎么还不睡?”

“和你说完话我就睡。”

“您要说什么啊?”

“刚刚以沫来了吧?”

“您怎么知道她来了。”

“她下午就过来了,也来看了我,给我买了点补品来。”

“这些是她买的?”一诺指着放在坐上的一堆补品说道。

“是的,好久年不见她了,她还是那样懂事。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成为我儿媳妇?”

“爸,您说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做到问心无愧就好。”说完,高阳便抡着轮椅,打了水,开始自己洗簌了。完了后,一诺便像往常一样将父亲抱上了床,自己则回了房间,思考着,一宿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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