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未尽,一杯清酒驱寂寥;
寒雨将至,几分愁苦皆下肚。
夜,风雨嘶吼的夜!
旅途的行人,对这种天气,最是反感,因为这意味着旅行的推迟和时间的浪费。可是有些人就对这种天气十分喜欢,昌盛旅馆的贾老板就是这种人,所以他此刻正在笑的合不拢嘴。他笑眯眯的对着他的伙计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又可以涨房价啦!”
贾老板旁边的店伙计也讨好似的,咧嘴笑,口头不住地说着“是啊是啊。”也许店伙计自己没发现,他笑得十分勉强。
贾老板转过头来,笑骂着店伙计:“他奶奶的,赶紧去干活,把今天的账本拿出来给我看看!”贾老板笑着接过了店伙计递过来的账本,笑容满面的贾老板一遍又一遍的翻着账本,那笑容,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胴体一般。但是贾老板的笑容,没有绽放多久便凝固在脸上
“这里是怎么回事,五间房间,全用一个叫曾阿牛的身份证登记的?”贾老板敲着柜台:“他奶奶的,要是让别人发现了,那我不是得蹲号子”贾老板指着账本上的一处地方,面带怒容。店伙计看了以后,脸色一变,拉着贾老板,到旁边压力声音说:“老板,我不敢登记,这伙人也有五个人进店的时候,全部淋湿了,因为衣服薄,所以我看到了他们,腰间全部挂了东西”店伙计比了一个枪形的手势,“他们给了三倍的房价,而且说明只住一晚,我看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就睁眼闭眼了。”
贾老板闻言脸色一变,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低声道:“只能住一晚,明天你就叫他们滚蛋,你对谁也不要多说话知道吗?”
店伙计道:“我晓得了!”
“你好,我要住宿!”贾老板还想说点什么话,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了他的思路。贾老板向做贼是的,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看来者何人,就见就赶紧叫店伙计应付客人,办理手续。于是店伙计开始忙起来,贾老板趁着这空闲的功夫才有空打量来人。只见眼前来人两鬓微白,估摸着有三十一二岁左右,他的眼睛焕发着青春的光彩,神采奕奕,英华隐隐,这样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出尘的气质,贾老板瞅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身份证,知道了他的名字:傅艺。
店伙计赶紧帮他办理业务。
傅艺饶有兴味的看着贾老板:“贵姓?”
贾老板道:“姓贾。”
“贾老板,你好!最近要注意安全。“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贾老板忽然感觉有点局促不安:“什么意思?”
“你好,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送两瓶牛奶上来给我,这是你的劳务费。”傅艺没有理他,转过头来对小伙计说,并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店伙计,便径自上楼。店伙计受宠若惊,毕竟这年头在这种小旅馆里肯给小费的人已经不多了。
傅艺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铁质的酒壶和一张照片,拧开盖子,抿一口,眉头一皱,霎时间酒香满屋。然而他似乎并没有陶醉在美酒之中,而是对着照片发呆,喃喃自语:“多少年了,我又回到了这里,你呢?你会不会出现?”照片中是一位貌美的女子,明眸皓齿,长发飘飘,清新脱俗。傅艺沉浸在回忆里,悲伤、甜蜜、痛苦、无奈……几种表情轮流呈现在他的脸上。
忽然之间,眼放精光,浑身警惕地望着门口,“谁?”
“你好,我是来送牛奶的。”原来来人是店伙计。
“进来。”然而傅艺并没有放松警惕,浑身肌肉紧绷起来。为什么如此紧张?但矛盾的是,他居然用他那修长的手指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起来。既然严阵以待,为何又故作休闲?
店伙计在得到允许以后推门进来,笑嘻嘻地将牛奶放到桌子上,抽了抽鼻子:“好香的酒啊,牛奶能养胃,用来解酒是最好的。”
傅艺看着店伙计:“现在我只喝酒,不喝牛奶,那些牛奶,你喝。”
“难道你不喜欢喝牛奶?”
“我喝牛奶,但我不喝有毒的牛奶。”
店伙计眼里透露着惊讶,脸上却是故作生气:“什么有毒,这是你叫我拿上来的,”
“别装了,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医生的手下了。”
店伙计闻言,反而卸下了面具,狞笑道:“知道也没什么,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在我进来之前,我已经通过门缝吹了麻醉气体进来”
“你应该知道我叫傅艺。”
“那又怎样?”
“哦,我忘了,人们只知道我的外号,而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像是喃喃自语:“你说可不可笑,什么时候起,一个人竟然要靠外号来唬人?嗯,也有可能是我太久没出现了,没想到啊。”声音渐低,已然不可闻。
然而店伙计没有听他自言自语,而是从后背摸出一把水果刀,慢慢靠近。
今晚有人要流血了吗?
电光火石间,几点火花在店伙计手腕上四溅,店伙计一声惨呼,刀便落地。
店伙计摸着手腕,吃惊地看着傅艺,眼神里夹杂着吃惊、怨恨等情绪。
“能够用烟蒂弹掉我手里的刀,阁下这份造诣实在是非同小可。恕我眼拙,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傅艺。”一句话两个字,里面却包含了丰富的含义。
店伙计惊疑不定,眼睛骨碌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他声音颤抖着:“你,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十步杀一人’的傅艺!”
傅艺道:“没错,如果你早就知道是我的话,应该早就逃得远远的,也不会傻到想要对我谋财害命。”
店伙计眼睛四转,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你不是应该被麻醉了吗?”
傅艺叹息道:“既然你是医生的手下,那么有一件事你是应该知道”
店伙计问道:“什么事?”可惜他永远听不到答案了,因为说完这句话,店伙计便倒了下去,顷刻间,血流满地。
店伙计尸体边上站着五个彪形大汉,为首一人是个光头,光头将沾满脑浆的锤子随手扔到一旁。傅艺注意到,他们的手腕处,全部都纹着一只蝎子。光头首先开口,对着店伙计的尸体:“傅艺还有医生都是当年山中老人的得意弟子,就你这点不入流的小伎俩也要出来献丑,死了活该!”
傅艺道:“蝎子帮的梁汉?”
光头抱拳道:“失敬!”
傅艺道:“是来求财还是要我命?”
梁汉道:“本来是来着发笔小财的,但碰见了你,也只好将你卖给医生,你应该不知道你是黑市里面价最高的一个吧?”
傅艺道:“我已经在山里呆太久了,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能说给我听听吗?”
梁汉道:“可以,你的师弟,也就是医生在黑市里开了口,活的傅艺值五千万,死的傅艺值两千万。”
“没想到我这个穷鬼居然值那么多钱啊!”傅艺忽然话锋一转,狡黠地问道:“那你是要两千万还是五千万?”
梁汉正色道:“我们虽然贪财,但我知道我们自己几斤几两,如果想要五千万的话,说不得我们几兄弟都要交代在这了,虽然少了三千万,但好歹也是一笔横财。”
傅艺道:“钱总是个好东西,你们只要把枪拿出来不就行了,说不定我会乖乖就范。”
梁汉道:“你不用用激将法了,没用的,因为你是傅艺,十步杀一人的傅艺。曾经东北虎张猛就试过用枪对着你,但是他死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杀他的,但我却因此得出一个重要经验,那就是枪对你没用,反而因为用枪指着你,有了盲目的自信,那样死得更快。”
傅艺叹了一口气:“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
梁汉道:“不是很多,却是能够保命的!”
傅艺道:“你虽然知道很多事,但是却忘了最重要的一条经验,所以今晚你们的发财梦注定要落空。”
梁汉惊疑不定:“什么?”
“对你的敌人少废话!”傅艺在说出“对”字的时候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在说“你的”二字的时候已经跃到梁汉面前,电光火石间划出五刀。他的话一说完,梁汉五人已经捂着脖子,瞪着眼睛,缓缓跪下倒地,片刻之后血流满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