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失一路魂落魄的回家,又垂头丧气的去给父母亲请安。康夫人和康县丞见到儿子那吊丧的模样,就怒发冲冠。在他们看来,夺取吴征名下的产业是主要的,九娘不过是捎带着给儿子的甜头,偏偏儿子眼里只看见芝麻。
男女混合打完儿子,老两口又重新谋划,把双方的利弊一条条拿出来陈列分析。分析完俩人手舞足蹈,自己占据两个优势:一是官员的身份,二是敌明我暗的战略优势。若不好好谋划,自己可是落不到好。康县丞一副挑战越大越兴奋的亢奋状态,拍桌子放豪言:不成功,不罢休。
安捕头升职后和吴家竟渐行渐远,吴征维持联系的努力也被安捕头视为趋炎附势。虽然升职加薪,但他却觉得手头更紧了。升职后,各种应酬是一方面,在吴家把嘴养刁了,荟萃楼是勉强入口,那点微薄的薪俸根本不够用。饶是国家公务员有些灰色收入,仅能让家里糊口了。安捕头今晚喝的晕晕乎乎的往家走,手里还提着半坛酒,这是剩下的,不拿白不拿,月光中邀影对饮好不畅快。
同样是酒,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候,喝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喝出来的是豪气干云;李白斗酒诗百篇喝出来的是才气纵横;王摩诘阳关三叠,喝出来的是离情难舍;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喝出来的是报国无门的愤懑;凡夫俗子喝酒既有纵酒助兴,也有借酒浇愁。
安捕头今晚就属于前一种。康县丞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让安捕头受宠若惊,虽然康县丞没有多少实权,但官职在那儿摆着呢,能得上司垂青是件好事。今天就是康县丞做东在荟萃楼畅饮一会,康县丞话语中充满了惜才的味道,这让安捕头心里有种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感动。
李帅曾是长山县里的痞子头,而且长山县名声最臭的一伙地痞,虽然自己是所有人眼里的****,李帅是个有理想的痞子,从不自我轻贱。他也在努力地洗白上岸,奈何手下吃喝嫖赌惯了,做什么生意都是赔,到现在仍然是一个顶风臭八百里的痞子。李帅也在喝酒,他喝得却是惆怅和苦涩,自己相好的小五被官府押走了,今晚可怎好入睡?一想起韩小五在自己身下的精彩,那是哪个姑娘都给不了的。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李帅越喝越消沉,当他端起酒试着找准自己的嘴巴时,石四儿一溜烟跑进来。
一脸谄媚“大郎,有贵人来了。快迎接啊。”
李帅喷着酒气,血红的眼睛扫过石四儿“滚!再消遣某家,今晚洗干净屁股过来。”
石四儿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大郎,我有痔疮。”
“李大郎好威风啊。”屋里光线乍暗,竟有人站在门口出言奚落
李帅低头抓一个盘子扔过去,被闪过了。这时候李帅已经起身,怒气冲冲的要去揍人。
门口那人只是侧过身,光线照清了他的面容,李帅朦胧中看清来人,吓得普通跪倒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官人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说着正反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噼劈啪啪”直响。
“无妨,大郎可知道本官?”来人自行走到屋里,一撩袍子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才开口。
“小的知道大官人威仪,只是……没有亲见。”李帅跪着转身不敢抬头
“很好。”那人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外面那个,进来吧。”
韩小五身着血染的白衫,晃悠悠的进来,看见李帅“扑通”跪下痛哭流涕,一声声大郎喊得如丧考妣。这如泣如诉的声音听得来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豆……着实膈应
“好了。”大官人仿佛卸下重担“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小五啊,以后多小心些。”拍拍手,站起身要走。经过韩小五身边时,十分中肯的训诫,就像是长辈面对着家里不成器的后辈那般的和蔼和庄重。
李帅膝行两步,头首贴地慷慨陈词“李帅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只要大官人一句话,李帅上到山下油锅,绝不皱眉头。”这架势就差学某些棒子来剁手指以明心志了。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大官人径自走着摆摆手“有空去秋月斋多看看就是了。”
大官人出了门,李帅和石四儿这才搀起韩小五,让他床上躺着。“四儿,你去找大夫。给小五瞧伤抓药。”李帅又转过脸“小五稍等,我去给你烧水擦洗一番。”韩小五悲悲切切的点头答应,红唇紧咬,泪光闪烁……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
石四儿满面难色的出了李帅的宅子,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就自己的名声,别说请到大夫,能不能见到大夫都难说。可是要不给韩小五调理好,自己的屁股岂不是不保?硬着头皮试试吧
李帅一边在院子里添着火,一边想着那个大官人的最后一句话。这是要找人家晦气,可那家也不好惹,别说沈知县,就是安捕头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一面是大官人,另一面也是大官人,李帅自己夹在中间毫不难受,反复纠结,两个自己都得罪不起。这事把李帅愁得茶不思饭不想,就连韩小五温情脉脉的贴身诱导都不起作用,这让韩小五那张俏脸好不幽怨……
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死道友不死贫道吧。嗯,这种事让石鸿和石波哥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