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将灶点燃,开始炒青菜。四月的天气已热,苍月在灶前坐了一会鼻尖便已见汗,当下出门吹风。微风拂来,吹起她发丝,沾在鼻尖上,她用手拂开。吹得一会风,正要返回,忽听脚步声传来,转头去看,便见小双走进了院子。小双手里挎着一个篮子,见了她,脸上提起微笑。苍月上前,只见篮中放着活鸡猪肉并一些青菜,问道:“你午间休息多久,这么些,怎么做得来?”小双微笑道:“很快的。”
小双在院角杀鸡,小镜则在厨房炒菜。苍月最见不得血腥,回到厨房,暗暗咂舌:“小双看上去挺安静温和,出手却这般血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问小镜道:“你们姐妹在家时,她常常杀鸡杀鱼么?”小镜道:“好些年不在一起,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不曾。”苍月道:“那她是嫁给苏默以后开始做这些?”小镜道:“应该是。”
小双将鸡洗好了,切下几块好肉,剁成小块,过了水,做了盘爆炒鸡肉。又炒了盘青椒肉丝,再烧了碗青菜鸡蛋汤,最后端来一小碗泡萝卜。加上之前小镜炒的青菜,一共五样菜。鸡块爽滑软嫩,肉丝香辣多汁,青菜油腻爽口,鸡汤清淡鲜美,萝卜酸甜开胃。苍月初时还以为与家里厨子做的差距甚大,不想吃在嘴里却感觉都差不多,对小双更是佩服,大加赞扬了一番。
苍月是上宾,小双姐妹拉她对门而坐,吃到的高兴时,小镜不禁说道:“上次来时扑了个空,回去还把小姐的腿都疼了一阵呢。”苍月笑道:“正应该多走走路的,都快养成猪了。”眼光抬时,忽见院里走过一个人,那影子像极了苏默,脸色微变。小双见她笑容忽敛,侧耳一听,立时明白,端着碗起身道:“你们吃。”小镜瞧见了俩人的神色,也明白了,低头吃饭。
苏默一身灰衣,头发简单的束着,额头垂着几缕发丝,坐在客厅里。小双过去道:“吃了没?”苏默默然片许,道:“你们吃。”小双“哦了一声”,回到饭厅。小镜问道:“是他回来了?”小双点头一“嗯”。小镜又道:“他不来吃饭?”小双道:“不用管他。”小镜心想:“他们虽有些不亲热,但看样子过的也挺好,这苏默看来也不是什么恶人了。”想到此,对妹妹的愧疚少了许些,一时心情愉悦起来。苍月见她忽而转喜,好笑道:“你想什么呢?”小镜吐了口气,笑道:“他两个能好好的过日子,我就放心了。”
饭罢,三人进到厅里,却不见了苏默,小双唤了他几声,不见人应,便知他已悄悄溜走。苍月本想着交代他几句话,如此便只能下次了。想着,有些郁闷,又有些好笑。小双忽道:“我得去干活了,你们就在家玩吧。”小镜心想:“小姐是定然不肯留下的。”于是自作主张道:“我们也玩够了,就回去了,哪天再来喽……”小双略一沉吟,望一眼苍月。苍月笑嘻嘻的道:“我跟你去干活。”俩人暗暗吃惊,小双面露难色,道:“我是养蚕的……那都是虫子……”苍月笑道:“那个不怕,以前我爹带回来我玩过,冰冰凉凉的挺有意思的,嗯,挺可爱的。”
俩人便同她去工坊,苍月戴上面纱,路上吩咐小双,叫她告诉工头说自己两个是来找事做的。这样说的话工头应该会让她俩留下熟悉熟悉,如此就能混个半天了。小双同意。俩人来到县外一片桑林外,只见一个大院子,院里极广,房间极多,院内许多工人在忙碌着运桑叶,晒桑叶。工头听了小双的话,让她带她俩,不再多说。小双便带着俩人进了蚕室,同她们讲起了养蚕之道。
自她与苏默成亲后,苍龙便不再让苏默回到苍府,叫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苏默在家中玩了几天,便待不住。过了十来天,那天出到外面,只是闷头走着,累了方才停下,忽然发现四周荒凉,竟是个大山。他心想也许山里是个好去处,便进了山,弯弯曲曲走了数里,只见一个空旷之地有间茅屋,似乎有人住着。他生性孤僻,见有人在便立刻走开。走得一里,只见一个山谷,山谷下面有个一个水瀑,当即下到瀑布里练起剑来。
他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好去处,此后每日大早都会走上百里路来此。在瀑布下练习刺剑,在山林间练习爬树,在山石间跳跃,与野兽追逐。练得饿了,便抓一只来吃。练到快傍晚时,便疾步往家里赶,再走上百里路回家。到了家,洗澡换衣毕了,小双也做好了晚饭。
小双对他极为恭顺,他初时对她冷冷淡淡,凶凶巴巴,但相处几天后,便也放松了许多。前段时间蚕室开工,大批人听说了都去应工,小双每日在家甚闲,而他又不给她什么钱,于是请求他让自己去,他想了想,也同意了。小双去了以后,别人却想:“年纪轻轻的必定没什么耐心,月底必定嫌工钱少,很快便要走。”因此未同意,也不给她解释。苏默得知后悄悄去跟管事说了,那管事当即同意,非但同意,还说让小双做个小工头。因这蚕坊也是苍龙的产业,大家自认得他,怎敢不应。他回到家里,对小双说是遇见了那个工坊主事,那工坊主事叫她明天就去作工。他说了这话便不再多说,小双也不敢多问。于是小双以后就在蚕坊工作,此后俩人每日早出晚归,日子倒也安稳。
苏默回到家,便听到厨房有人声,听那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而客厅里,还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小双来问过他以后,他便悄悄离去。他早已在外面吃过包子,自不稀罕吃她们的剩菜,走到县外一片桑林里练起了剑。
苍月主仆俩人在蚕坊游玩一番,便即告辞,顺便顺走了几条幼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