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娘的房画室,将其他都人都差走了,拥着娘道:“娘,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将小镜嫁给苏默!那个小孩子,看上去那么吓人,他肯定做不了别人的丈夫,他会吃了小镜的,娘你去劝劝爹吧!”羽夫人听了她这话,不觉的好笑,说道:“你爹有你爹的用意,咱们听他的就是,你爹从一个布庄伙计,做到现在这样的家业,什么时候错过?”苍月急道:“他那是老糊涂了,他们明显不般配的,不能在一起!”羽夫人微笑道:“怎么不般配?你也不了解苏默,小镜爹娘也催她回去相亲呢,正好配给小默,她走了,娘再给你找个丫头就是。”苍月道:“你们不能决定这样小镜的人生,她不喜欢他,而且,还有点讨厌。”羽夫人摸摸她的秀发,柔声道:“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年轻人几个人能厮守到最后?咱们过来人,看得见的。”但其实她并不了解苏默,只是因为相信丈夫才帮他说话。苍月愤然道:“那我以后,你们也是这样安排我?”羽夫人道:“你要是没喜欢的人,也只能这样啊。”
苍月又只能回到房间,小镜见了她这脸色,便知碰了钉子,俩人都默然无语。苍月想了想,问她道:“你爹娘都同意了?”小镜默然点头。但苍月对她感情深厚,若是她不愿这门婚事,自己势必要帮她逃脱魔掌的,问道:“那你对他?”
小镜见过许多十多岁的孩子,也是苏默这个年纪,没有哪个会照顾人的,怎可能做得丈夫?而且他还比自己小,以后只怕得事事迁就他了,一想便觉心里难受。但此事已定,自己又能如何?良久她道:“我也不知道。”却又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苦道:“他肯定很幼稚……小孩子再可爱也是孩子,哪能做得丈夫……何况他……”那么怪……却说不下去了。苍月既已知她的心意,便一定要帮她一把的,拉起她道:“咱们去找你爹娘!”
她拿了钱,披上件银狐裘,拉上小镜去马厩,叫车夫架好马车准备出府。那车夫因见她俩脸色有异,只怕有事,便给另一个同伴使个眼色。那人会意,找个借口道:“我去取个东西。”跑去将这事报告给了苍龙,苍龙听罢,命他通知苏默跟上。他便去告知了苏默。为免哪天小姐发现他打的小报告,来寻他的事,便叫苏默先去,自己随后便到。
那车夫将马车架的差不多了,便问苍月去哪。苍月以前听小镜说过自己的家乡,此刻却忘了,便让小镜说,小镜见了这么大的动静,又胆怯了,打起了退堂鼓,拦住她道:“爹娘都同意的,算了……”她虽这么说,眼泪却随时要滚落。苍月正待相询,忽见苏默过来了,立刻冷下脸来,提声道:“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我不能见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话自然是骂苏默的。马夫听了这话,忙问道:“小姐出门,老爷不知道么?”苍月想起自己可能也要被安排婚姻,心里有气,冷道:“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快架车!”车夫将马车架好了,苏默已走过来。然后,那另一个车夫也过来了,他手里拿了个皮帽子,走过来对伙伴道:“路上非得护住耳朵的,你有没有?”车夫道:“有呢。”
苍月本要去找苏默的,他竟自己来了,忍不住火气道:“你是不是要我爹给你找媳妇?你小小年纪娶什么媳妇?你仗着我爹有钱就以为很了不起了吗?,你个下流胚子!”苏默冷冷盯她一眼,把头扭开去。苍月打量他后背几眼,道:“你看你怪模怪样的,看着都骇人,谁愿意喜欢你啊,快去念几年书再说吧!”转头对小镜道:“小镜,你对他说。”意思是要她拒绝他。小镜明白她的这意思,但想到这门亲事是老爷说过的,又是父母同意的,此刻又是大庭广众,正主又在此,更是说不出口,低头不语。苍月推她道:“你说话啊?”小镜望了苏默一眼,低声道:“苏少爷,小女子不敢高攀,请你跟老爷说说吧……”苏默仿佛没听到,一动不动。苍月一把拉过小镜道:“算了,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俩人进了马车,苍月吩咐启程。
苏默自然要跟着她的,转身冷眼盯那戴帽子的车夫一眼,那车夫会意,呵呵一笑,跳下了马车,苏默便坐到他的位置上。苍月眼睁睁的看着他坐上来,好生气恼,道:“你这人好不要脸,都这么说你了,你还不走?”苏默依然聋子般一动不动,目视前方,充耳不闻。那车夫暗暗好笑,问道:“小姐啊,去哪啊?”苍月没办法赶走苏默,只得作罢,此时她已想起小镜的家乡,道:“安尾县。”
两匹马拉的马车踏踏的踩在冰雪上,车轮碾碎道路上的硬泥,却碾不碎已久的沉默。几个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语,行了一个时辰便到安尾县,又转了几次,到了一个小村里。小镜一路指点,马车在一户民院前停下。
马车一停,苏默便跳下车,走到一边,车夫下了车,将小镜扶出,早有几个村民听见声响围了过来,都见马车竟在自家附近停下了,想来必定是熟人了,纵不是,也能闲扯几句。这些乡村粗人大多都喜欢凑热闹,见了小镜从里面被扶下来,立马围了上来,都以为她是傍上大户了,做上了阔太太,赶紧过来打招呼,小镜随便应了几句,将苍月扶下马车。
众人本来还以为马车里就坐着她一人,却不想还有一个,都把眼望来,见是一名年轻贵小姐,都伸长了脖子争个先看,见了苍月的脸,都呆住了。好半晌才醒悟,忽然“呀”的一声围了过来,道:“哎呀,这是仙女来啦!”忙问小镜她是谁。小镜道:“这是我做事人家的小姐,你们别吓到人家!”村民听了这话便不乐意了,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有什么吓人的?又没长三只眼睛六条腿?”这人说完,又一个道:“镜闺女这是被城里的水养惯了,到了老地方便觉得臭啦!”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