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提起裤子,脸红红地扭头就走。
“小孩,先别走好吗?”
老太太用她只有眼白的眼睛和善地看着我,盯的我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抖。
才发觉原来以前见到的“它们”都还是比较正常的。
“老……老奶奶……你有什么事吗?”我磨着嘴皮子慢吞吞地问。
“你怎么不尿尿了呢?”老太太的白眼在我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放大……犹如一块巨大的白色帷幕从天而降,将我困在其中,挣脱不得。
“我……我不想去了……”
“你怎么不尿尿了呢?你怎么不尿尿了呢?你怎么不尿尿了呢?你怎么不尿尿了呢?……”
老太太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速,她的两片嘴唇高速运行,快的让我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快的她的声音如同嗡鸣的蜜蜂环绕耳侧,大脑被震得一阵晕眩。
面对这诡异的一幕,即使是初生的牛犊也会心生恐惧,更何况是我呢?
我倚靠着门慢慢地移动,已经忘了思考,只是凭着本能逃离现场。
“你怎么不去尿尿了?你怎么不去尿尿了……”
窄小的卫生间里,老太太高频率的噪音与专属的臭气一起逼迫着我,我想我再也镇定不下了,“嘭”地打开门,扭头就跑。
“你怎么不去尿尿了?你怎么不去尿尿了?”嗡鸣离我越来越远,却还是像一根针般刺在我耳朵里,生疼得厉害。
她没有追上来。
还好……
我长吁一口气,快步穿过走廊,来到转角处。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白色。
白衣飘飘,无风自动,撩得我的鼻子痒丝丝的。
眼睛从水平视线慢慢移下……
素色的衣裙呈一个摇坠的水桶,在隔离地面的上空飘动,看不见它的脚……
视线再从下面转至上方……
一张苍白得可怕的脸像被拍上了一层厚厚的粉笔灰,一个僵硬的笑容从嘴角扯出,它看着我,说了句:“嗨!”
……
“宝贝,宝贝,你可不要吓唬我呀,宝贝,你醒醒,二修大师妈妈已经给你请来了,他一定会让你的生活重回宁静的,宝贝,宝贝……呜呜……二修大师,怎么办,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孩子还小,他要回归正常人生活呀……”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可以暂时将小西施主的阴阳眼封印,可倘若再次被开启,那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万万要小心呀……”
“好好好,什么都好,我一定会注意的,大师,那就拜托你了T_T”
“其实,咱家有个特殊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闭嘴,你以为天天神神化化的好玩吗?小心重新翻起文化大革命打垮你们这些牛鬼蛇神!”
“我只是信而已……”老爸的声音越来越弱,在老妈瞪得比牛眼还大的威迫下,不情愿地低下了脑袋,楚楚可怜的俊脸让人不禁起了同情之心。
“信?信什么?科学日益迅猛发展的时代,中国几千年的糟粕早该丢弃了,你一个二十一世纪名牌大学生,信这个做什么?”
于是,就这样,我七岁后的记忆里再也搜寻不到任何关于“它们”的影子,而随着年龄的增加,“它们”在我的脑海中也越来越模糊……
我曾经跟妈妈说过在医院的那件事,她拉着我来到电影院前,看了场《午夜凶铃》,并让我坚信,那只是看多了电影而产生的幻觉。
而那些奶油蛋糕也再也没出现过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