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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弃婴

墨焱国,极北之地,漫天飞雪。

入眼处,便是一片被茫茫淡紫色大雾笼罩的世外桃源,周围是纵横交错的山脉。若往里看,在这群山环绕的中心,竟存在着让人一望无际的锦天绣地。

守护族的村落就坐落在这么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里,这里安静清洁,不积灰尘,不生蛛网。村落中的所有道路,都是由冰川玉石铺成的,虽不辽阔,却极尽奢华。冬天的村落里里外外蒙着一层厚厚的霜,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是隐藏在绝美银装下的世外桃源,让人看上去不免心生向往。

随着清晨第一声鸡鸣犬吠,村落里也逐渐忙了起来。年轻族人们洗漱完就在村外练起了早功,妇人们则开始准备一天当中的第一顿饭,偶尔夹杂着出现几声训斥孩子起床的声音,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妇刚把准备过冬的粮食放入粮仓,正打算动身上山去采些草药和茶叶。

“老头子,若不是百里先生料事如神,提前带我们守护一族躲到这无人问津的极北之地。不然,怕是我们这把老骨头也要流连失所喽。”老妇人把最后一点粮食捆扎好,一边对身旁陪伴了自己七十年风雨的老伴说道。

被老妇人称为老头子的年迈老人此时正坐在谷堆上抽着旱烟,眼神迷离却不浑浊地望向不远处的巍峨山脉,仿佛能透过绵延的山脉看到自己曾经的故乡一般。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当初他们守护一族为了保护墨焱国的灵器不被战火殃及,已经来到这广袤无垠的极北之地五年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老妇人口中的百里先生,若不是当初百里先生在灵祀坛上动用先知能力提前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恐怕自己这一族便要绝了。

百里先生,全名百里衣宇,是墨焱国守护族的最高灵者。百里衣宇前半生只为修炼,不问世事。机缘巧合下,得墨焱国灵器紫砂壶认主,并拥有紫砂壶带来的可预见未来的先知能力。从此下半生心系墨焱,忧国忧民,被墨焱子民尊称为百里先生,名满天下。

老人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承蒙百里先生料事如神,未卜先知。让自己和族人们远离了硝烟四起的乱世,但是他们的族长在当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带了上了年纪的族人、孩子和族中女眷跟随百里先生离开故乡,来到这与世无争的极北之地。留下了族中正值壮年的族人守护家园,抵抗侵略。却不料在他们刚离开的第三天,侵略的战火便烧到了他们的家乡,留守的壮年族人无一生还,被屠杀殆尽。这对老人的儿子便也在其中,老人说不出族长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失去了孩子的老人,似乎不愿再继续想下去,脸上忧愁哀伤的面容逐渐消失,从悲痛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老人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正准备要和老妇人动身上山采药的时候。却听见老伴儿大声呼喊自己。

“老头子你快看,那里有两个竹筐。”老妇人指着不远处山脚下的两个竹筐大喊着。

老人没有理会,以为自己的老伴儿是寻他开心。但看见老伴儿脸上一脸认真地表情不由诧异起来,锐利的双眼充满疑惑地望向山脚,只见两个竹筐安静地躺在山脚下,这让老人大为不解。心想这山脚下的两个竹筐是哪来的?会不会是哪个族人不小心遗落下来的?这大冬天的丢了东西一定很着急,还是拿回去让族人认领吧。

老人认定了心中的想法,步履蹒跚地和自己的老伴向山脚下走去。不一会儿,老夫妇相互搀扶着来到山脚下的两个竹筐前,顿时不由一惊。这俩竹筐当中赫然是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男一女,被层层棉絮包裹着。两个竹筐的中间被丝缕锦缎系着,像是告诉看见的人,这两个婴儿不仅是双胞胎更是一对龙凤胎。竹筐里的婴儿长得很小,圆圆的脸蛋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两个婴儿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像极了两颗水晶葡萄。此时两个竹筐里的婴儿正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看见老夫妇后两个孩子“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露出两排碎玉似的洁白牙齿。

“老头子,这……这附近难道还有除了我族别的外人存在?”老妇人看着竹筐里两个可爱的婴儿,满脸惊奇的说道。

老人皱了皱眉,有点生气地说道:“莫要胡说,这极北之地的群山之中乃是百里先生消耗灵力为我们卜算出来的世外桃源,外人又怎会知晓?”老人心中虽然百般不解,充满疑惑,但也肯定这山谷之中是断然没有外人存在的。

“可……可这两个婴儿是从何而来啊!?”老妇人指着眼前的两个竹筐不解地问道。

老人没有在答话,他也想知道这婴儿是从何而来。但老人可以肯定,这群山之中除了他们守护一族,再无旁人。这不仅是百里先生消耗灵力卜算出来躲避战火硝烟的地方,更是他们日后安身养老的容身之所。当初来到此地,族人为了防止战火再次殃及到他们最后的家园,群山之中的入口已经被他们设立了有死无生的机关,寻常外人根本不可能自己进来,那这婴儿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自己飞进来的?

“罢了,老婆子,先将这两个婴儿带回族中,让百里先生自己决定。”老头子苦思良久,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

就在这对老夫妇刚带婴儿踏入族中门口的时候,忽然间,天空一阵突变,一声巨雷响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炫目的雷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守护族村落的最中间房子里,一位鹤发童颜般的老人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透过窗户望向即将来找自己的老人和竹筐里的两个婴儿,不由叹息一声,须臾之间便收回了目光。

老人站起身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喃喃自语道:“你终究还是不想亡我墨焱,但又为何此般做作。你让这两个孩子在最后的时机出生,究竟于心何忍?世人都说天意不可违,你却给我出此般难题,到底你是在惩罚谁啊。”

此时群山中最高的山脉之上,赫然站着一男一女。

两人皆是一身蓝色裘袍,漫天飘落的雪花与那雍容华贵的裘袍遥相呼应,倒也显得美轮美奂。男子目光慈祥地望着村落里老人和婴儿的一举一动,乌黑的短发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银发。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有如严冬初雪般落地,又像秋日的第一道霜。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男子身躯凛凛,胸脯横阔,看上去有万夫难敌之气势,仅仅是站那便让旁人感到无边的威压。

“我们的孩子真的会像百里先生预言那样最后仅仅留存一人吗?”

女子微微擅抖着,身着蓝色裘袍仍然遮不住那曼妙的身姿。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凤眉下,一双眼睛如星辰明月,星河灿烂般的璀璨。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红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肌肤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女子倾国的容颜上有些不舍,又或有些许悲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自己的孩子,一行眼泪悄然落下。

“百里一生尽破天机,如若连百里都拿我们的孩子无可奈何。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人有办法了。”

男子轻叹,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一身蓝色裘袍随风飘荡。

倘若还有一点办法,谁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更何况还是一对龙凤胎。百里,我把子女交付于你,望你万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走吧……澜儿,我们还要抓紧回去抵抗落谷和月阁的联盟大军。”

男子轻轻挽过还在流泪的女子,身形一闪,在这漫天飞雪的巍峨山脉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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