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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家

坐上破面包车一路望着周围萧条的景象,让我有些恍然,这些从小看到大的景色竟然和我小时候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外面的生活,看惯了外面的风景。

一路上十分颠簸,我坐的这部面包车估计是从废品收购站买来改装的,跟拖拉机似的,跑起来“卡巴卡巴”响,破烂的收音机里放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时不时的还会卡带,司机似乎还很享受,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唱,浑然不知自己的声音可以去参加“中国坏声音”了,我真想问问他有什么梦想。

颠簸了两个小时后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我一把拉开车门连忙仰头呼吸新鲜空气,这一路把我的心肝脾胃肾全都摔到了一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跟做了全身按摩一样。

半天才缓过劲来,抬眼一看,面包车把我丢在村口便扬长而去,屁股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尾气,我回过头看着村口那棵大树,几个小孩在那里烤红薯,我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天我和杨杰在这里烤着从狗蛋蛋那里偷来的红薯,吃完之后给了胡老太太一个惊喜,也给了我们一个惊吓,时光荏苒,当年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小伙子现在一个在外地念书,一个却混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让我感慨人生的悲凉。

由于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家家户户除了有一些孩子在外面玩耍之外大人都躲在屋子里烤火,整个村子很安静,走到一些房子前里面的狗冲着我吼叫,我骂了一声,要是在三年前,这些狗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哪里敢这般猖狂?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要是杨杰在这里的话这些狗到晚上估计全都得变成一盆狗肉稀饭。

在村子里走了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家门前,门的两边已经贴上了门联,终于让我有了一点过年的感觉,我松了一口气,用力推开院门,大步流星的朝着屋里走去。

推开房门之后我看到了三年没见的爸妈,我的爸妈是朴实的农民,背朝黄土面朝天,三年不见竟然都老了许多,我一想也是,我都二十岁了,爸妈也不再年轻了。

爸妈正坐在火炉旁烤火,看到我推门进来脸上马上浮现出激动的表情,我的老妈直接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目光在我身上看来看去,似抱怨般的说道:“小俊,你看你,都三年没有回家了,想死妈了!”

我一听这话眼眶泛红,眼前的母亲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般年轻,她的脸颊上多了几丝皱纹,鬓角多了几缕白发。

父亲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但还是假装教训了我一句:“你这小子,你不知道你妈每天都在担心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瘦了没有,你倒好,没心没肝的,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

我眼眶里的泪水滴溜溜的打转,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我的老妈,半晌之后我爸才有些担心的说:“孩他妈,别总抱着孩子,你去看看锅里的回锅肉炖得怎么样了。”

我妈这才放开了我:“对对对!小俊,你先坐着烤火,妈今天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回锅肉。”

我妈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我看着眼前的父亲叫了一声:“爸!”

我爸哈哈一笑,从怀里拿出烟抽了起来,看了看我,犹豫了片刻后又拿出一支递给我。

“小俊,你长大了,个头也长高了,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爸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

“唉,过得还行吧,就是没挣到什么钱。”我目光闪烁,不敢与父亲对视,没想到父亲只是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没关系,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现在你可得抓紧找媳妇了,你妈嘴上虽然不说,但是看到狗蛋蛋抱着儿子从门口走过的时候总是叹气。”

我苦笑了一声,说实话,我的情商基本为零,以前读书的时候连跟女孩说句话都会脸红,现在也没什么女性朋友,找媳妇这事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我爸看我苦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俊呐,现在找不到没有关系,你长得虽然是丑了一些,但为人还算正直,这样,明年呐,你就别出去了,让你二婶子张罗张罗,在附近的村子里给你介绍个对象,毕竟你在外面过多少年终归有一天还是得回家,我看你也别出去瞎折腾了,明年我给你买个拖拉机,给村里拉拉货,也活得下去,再不然去跟狗蛋蛋商量商量,让他教教你种红薯,老是在外面跑也不是个办法。”

我听完这话再次苦笑一声,我真想问一句是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不过仔细想想我这个人个子不高,长得也挺一般,特别是两个熊猫眼,一直没有消散过,跟没睡饱一样,最重要是兜里比脸还干净,这样的条件确实是有些磕碜,狗蛋蛋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毕竟掌握了一门好手艺,跟他一比我确实差了不少。

跟老爸闲聊了一会之后我妈从厨房里端出好几盘菜,都是我平时最爱吃的,不用他们吩咐,我拿着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很快桌子上的饭菜都被我消灭了个干净,在外面吃了很多的饭菜,但跟我妈做的一比简直就像是吃野草,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啊!

吃完了饭,我们一家三人围坐在火炉旁看电视,外面寒风不止,但无论怎么吹都吹不进这个温暖的家里来,电视里放着历届春晚的节目,看到赵本山的小片时我们总会发出一阵阵的欢笑,我想,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父母都是农民,习惯了早睡,看了会电视后便回房睡觉了,我洗了个澡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妈骗我说我的床上有很多耗子屎,后来我从我爸嘴里得知老妈隔三岔五就会打扫我的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了当年我和杨杰中邪的时候,那时候杨杰就躺在我旁边有气无力的跟我说话,最后被我用枕头砸了个半死。

在我的家乡,快到过年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劳作,家家户户忙着杀过年猪,打糍粑,然后一家人围在火炉旁烤火等待新年到来,这样的时光让人感到很安逸,很舒坦。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在过年前两天我想起了老城区孤苦伶仃的王先生,王先生无儿无女,只身一人,估计过年的时候也只是他一个人过,想到这里我跟爸妈说想要接王先生来我家过年,王先生救过我的命,事后没有收取一分钱的报酬,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对于他我的父母一直都很感激,听我这样说自然是毫无异议。

还好那天买耗子药的时候王先生问我要了电话号码,当时我也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当我打电话过去跟他说要去接他来我家过年后他楞了楞,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没有听明白,于是就再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王先生有些诧异,但是随即笑了起来,对我说:“小俊,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能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这样也好,那我就过来跟你家搭个伙,不用你来接我了,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你在家等我吧,我晚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没在意太多,没想到刚过了两个小时王先生就来了,他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年货,看起来是早就置办好的,他一边进屋一边把东西放在火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的爸妈说:“唉,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过年的,看来要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我的父亲递了一支烟给王先生,忙对他说:“不麻烦不麻烦,王先生对小俊有恩,我们家只有他一个独子,别说来过年了,就算你天天在这里住我都没意见!”

王先生很高兴,跟我的父母聊了起来,这个家里热闹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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