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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甘情愿被人当棋子

三、四天来,杨若芳一直幽禁在家里,双脚不踏出家门半步,她一直在等英金木的消息,只要英金木回去了,第一个会打电话给她。然而,杨若芳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英金木的心仿佛被另一个女孩牢牢拴住了,不回家过年。

这个时候,活性炭厂已经停产,大家只等着蒋丛共出差回厂,把工钱发了,可以回家过年。

所以,英金木早已把行李收拾好,光等着回家与杨若芳相会。他好想看看上了大学之后的杨若芳,她有什么变化,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气质?

英金木收到杨若芳在学校写的最后一封信那天,蒋丛共回到了厂里。

当天晚上,蒋丛共把大家叫到一块,问谁愿意留下看厂,只要愿意留下的人,除工资照付外,再给他三百块钱过年。然而,二十来号人,居然没一个人愿意留下。一来是过年嘛,谁都希望回家团聚,没人希罕三百块钱;二来大家特别担心顾军军趁厂里没几个人,寻机报复,暗箭难逃啊。

——气的,蒋丛共一脸青紫。

事后,蒋惠艳把英金木叫出去,偷偷地对英金木说,她叔叔的意思是叫英金木留下看厂,除工资外,把来、回的路费同样算给他,再给他五百块钱过年。这样算起来,英金木不回去过年的话,能得到将近三千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想都没想,英金木一口拒绝:“惠艳,你阿叔把我当作他的工具了。为了不到三千块钱,叫我卖给他,帮他看厂,墙壁挂窗帘——没门,八千块钱,那还差不多。”

“金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蒋惠艳有点生气。

英金木对蒋惠艳的生气,未当作一回事,还对她嬉皮笑脸:“你生什么气呀,惠艳,又不是你的钱,我又不是针对你。如果这个厂是你的,我肯定一分钱不要,帮你看厂。可你阿叔是个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吗?”“看厂,是要负天大的责任呐,一旦出了事情,我是要承担所有后果。”

爱,会迷失一个人的心,也会迷失一个人的眼睛。

蒋惠艳觉得英金木说的很对,固然不觉的英金木是大开虎口。回到她叔叔跟前,蒋惠艳把英金木拒绝的事说了。

原以为将近三千块钱,英金木这样的穷小子一听说,肯定是眼睛发亮,乐得一口迫不及待答应。万万不曾想到,英金木这小子不识好歹,而且虎口大开,蒋丛共气地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他——妈——的,吃人呀,他把自己当作什么了,八千块钱,他脸皮那么厚,开得了口——”

这样污辱的骂她蒋惠艳芳心里头所深爱的人,蒋惠艳芳心里底头确实不是滋味——很生气,于是不高兴地说:“阿叔,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份了些。金木说,帮你看厂,一旦出了事情,他是要承担所有后果。”

“谁要他承担后果了。”蒋丛共气的是昏了头。

“噢——”蒋惠艳苦着脸,“既然你不要他承担后果,我再去跟他再说说哟——”说的,蒋惠艳转身要去找英金木。

可能是发觉自己一时发火,说漏了嘴,蒋丛共又一声把蒋惠艳叫住:“等下。”

转身困惑地张望叔叔,蒋惠艳眼神三分不满、怨恨。英金木是她叫出来,蒋丛共怀疑他,等于是怀疑她这个侄女,又不是英金木贪那三千块钱,而要他自己求人家留下帮他看工厂,现在却如此侮辱人家。这话要是叫英金木听见,蒋惠艳觉得今生太对不住英金木!

自从英金木摆平蒋同祥被殴打事后,认定英金木是一个深藏九地之下的高人,将来一定是大有作为,蒋琼玉从此一直在打英金木主意,当然是梦想英金木能留下看厂,只要英金木留下看厂,那她留下来跟英金木单独相处。于是,蒋琼玉对父亲说:“不就是八千块钱吗?当作是花钱消灾哟。要是你回去过年,除金木之外,依我看,今年肯定没有人敢留下看厂。他拿了我们那么多钱,一定会尽心尽力帮我们看厂。”

想想女儿的话,蒋丛共觉的女儿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我担心那个小子拿了我们的钱,暗中又挖我们墙脚。”

“阿叔——”蒋惠艳气呼呼讽刺叔叔:“你既然这样怀疑金木,就不要叫他留下看厂了。他一走,你还担心他挖你墙脚吗?”

芳心一喜,蒋琼玉开口道:“那不怕。我留下来,他没那个胆子了。”

“那我也留下。”蒋惠艳早已看出蒋琼玉在打英金木的主意,听她这么一说,急了。要是让蒋琼玉和英金木两个人留下,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说不定蒋琼玉夜里会死皮赖脸地钻进英金木被窝里头,那她蒋惠艳把英金木带到身边,不是反而帮蒋琼玉做好了。只要她蒋惠艳也留下,蒋琼玉休想有那个机会。

不屑地瞄了一眼蒋惠艳,蒋丛共说:“不行。你妈妈交待好几次了,你一定要回家过年。”“这事,这样定了。惠艳,你去跟金木说,他留下看厂,八千块钱就八千块钱。”

很不情愿地走出去。蒋惠艳心底里头在暗暗咒骂,我就晓得你们父女心怀鬼胎,但是你们休想把我的金木夺去。

找到英金木,蒋惠艳忧心殷殷,很不情愿将叔叔同意给他八千块钱的事,说了。

“什么?”英金木一声惊叫,连书都掉到地上:“惠艳呀惠艳,我当时不过随是口说说的气话罢了,你怎么当真呀——”“差不多半年没见到若芳了,若芳还在家里着急等我回去呢,我怎么能留下帮你叔叔看厂呢。”

“你——”蒋惠艳当下醋意大发,芳颜大怒,心头大骂,好你个金木,你的良心被狗叼了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了,你心里还是只有杨若芳,我偏不叫你们相见。心头骂到这里,蒋惠艳计上心来,装作很为难样子:“可是我已经跟阿叔说了,怎么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呀!”“金木,你留下吧,要不然,我会被骂死。”

“惠艳呀惠艳——”英金木急地额头出汗:“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若芳,我真的好想她,你知道吗?好吧,好吧,好吧。你去跟你阿叔说,现在把钱给我,否则,想都别想。你叔叔那种人,我信不过。”“告诉你——惠艳,为了你,我这是做下了不情不义的事,等着回去后,若芳修理我。咳,我这是怎么了我?”

终于将英金木留下,不让他再跟杨若芳相见,表面上,蒋惠艳苦重着脸,可是芳心里头,那喜啊,线穿豆腐——甭提啦。只要长期能够跟英金木相处在一块儿,不让英金木跑去与杨若芳相见,蒋惠艳相信总有一天,英金木会明白她是多么爱他。换句话说,杨若芳那样优越条件的大美女,追求她的男孩多如牛毛,只要把她和英金木隔开,她终究是别人的老婆。

暗暗窃喜,蒋惠艳马不停蹄去找她叔叔。

蒋丛共气地要吐血,手下小小一个打工仔,竟敢得寸进尺,这样要挟他,简直是敲诈,这世道反了吗?

倒是蒋琼玉看的开:“爸,你气量咋这样小?人家那是叫有本事。不信,你给其他人八千块钱,看看哪个人敢留下看厂?当我们感谢他吧。他帮我们摆平同祥被打的事,我们可是一点没感谢人家。当地人一直在说,要是没有英金木,我们这个厂早已办不下去了。我想想,的确也是。”

女儿这话,倒是把实情说出,蒋丛共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没有比英金木更合适看厂的人,只得罢了。

当英金木留下看厂消息一传开,崔伏明急了,一刻不停的去找蒋惠艳。一问蒋惠艳,蒋惠艳骗他说,她要留下。崔伏明信以为真。于是马上去找蒋丛共,说他要留下,结果遭到蒋丛共不留情面的一顿臭骂。

诚然,英金木不是一个傻瓜,心知肚明,他只不过是蒋丛共手上一粒棋子而已。一旦蒋丛共用不着他这颗棋子了,肯定随手一扔。眼下一切全是因为要过年了,形势比人强,蒋丛共别无选择才肯花这么大代价叫他留下看厂。

跟蒋丛共过不去,但是英金木总不置于跟钱过不去吧,一句气话被人当真,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得讲信义。

明知自己只是蒋丛共手上一粒棋子,英金木宁愿当傻瓜。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了这八千块钱,再加上这半年打工所挣的钱,便有了一点小小资本,不再是囊中羞涩一个穷小子,今后想干点事情的话,不会手没地方伸。

故而,英金木强忍心头对杨若芳的苦苦思念,他相信杨若芳一定会理解他这个穷小子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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