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那孩子突然染了恶疾,昏迷不醒,又在此时,金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传闻,说前两日那孩子被那高氏女欺负了,所以害了病,一病不起。
得过十多日,那孩子的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更有传言说那孩子的昏迷之时,口里一直在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人们料定这孩子真就是给那高氏害的。
外人不知,其实这又是何氏的计谋,她故技重施,初春的水极寒,那孩子很快染了风寒后,她又三番五次地泼冷水,纵然心疼孙儿的金老夫人花了重金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可那孩子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随着时间推移,那何氏子久病不愈,金府里的传言越传越多,高氏越来越被妖魔化,甚至有些版本直接将高氏说是罗刹女转世,恶鬼上身,专吃小孩魂魄,而那何氏的孩子为何长病不起,不是别的,就是魂魄让这高氏给吃了。
以讹传讹,越传越真,高氏成了不祥之人,其腹中之子更是祸胎转世。
对于这些传言,一开始金家的长辈还不在意,可眼看那孩子一病数月,而且病情越来越重,便不得不开始听信传言。
于是原本沉寂如同无人住的高氏小院一下子热闹了,僧人、尼姑、道士、猎妖师齐聚一堂,抓妖除魔,每一波人都说那院内怨气冲天,住着个无敌厉害的妖怪。
等做过法事之后,又每个都说自己把那最厉害的妖怪抓了,说到最后,一个妖怪变成了好多妖怪,几乎人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个妖魔,一时间富贵风流的金府妖气冲天。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孩子的病竟然神奇地好了,一切看起来似乎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人们更加确信,何氏子的病与高氏有关,因而更加疏远了高氏。
等过些时日,高氏产下了一男孩,这本该是值得金府举家庆贺的喜事,然而却无人问津,高氏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因而并没有太失望,从此将一门心思全部寄放在了孩子身上。
那孩子生在万物生长的春天,她希望孩子能够跟万物一样,生命力旺盛,于是为孩子取名**生。
转眼,春生五岁了,虽然高氏全身心照顾,但因为先天不足,比起同年纪的小孩,春生显得特别的娇小,五岁的年纪,却只有三四岁的身子,不过春生是个好孩子,乖巧伶俐,懂事有礼貌。
这些年,高氏每每想到自己的不幸遭遇,不禁潸然,而再看春生,又觉得欣慰,春生便成了她的信仰,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她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没了春生,她该如何活下去。
这年深秋的一日,侍女茶香去了前面领取冬日用的炭火,高氏在房中为春生做冬衣,放春生一人在小院中玩耍。
春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告诉他不要独自出院子,春生一直都没敢走出院子,然而这日,他独自一人玩得无聊时,突然见到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从院门口经过,一时好奇竟跟了去。
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好奇心最为强烈的年纪,春生这一跟去就将母亲的告诫抛之脑后了,一路跟着那小白兔追到了金府后花园中,那小白兔竟然一溜烟没影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了院子。
眼巴巴地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找不着回去的路,小春生急哭了。
他这一哭,引来了来往的金府下人的注意。
初时,人们瞅着一个粉琢玉雕般的小孩,心中怜爱顿生,但一打听得知如此可爱的孩子竟然是那不详女子所生的所谓祸胎,人人心生畏惧,又不敢相信这样美好、招人喜欢的娃儿怎么就能是祸胎呢。
瓷娃娃般的孩子一双水汪汪、乌溜溜的泪眼怯生生地巴望着围观的人,直教人心生爱惜,但众人想起过往那段事,便也就不敢多话,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这大白天的,都不去做事,在这里干嘛啊?”这时突然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众人一听,转头一看,竟是金老夫人,赶紧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