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东方显现出一丝淡红,旭日照亮了野牛山,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少年的眼睛,少年一动未动,过了好久他才轻轻闭上眼睛,低声喃语道:“我竟然重生了。”
这少年叫叶绩,本是21世纪的道士,他自幼天资聪慧、性格正直,只可惜刚被祖师收入座下不到一年,便卷入争夺掌门之位的漩涡中,被同门陷害,含冤惨死。
“无论法术多高,到头来却抵不过人心。”想起师祖临终时的告诫,想起自己的死,叶绩紧紧握住拳头,下定决心,定要在有生之年重回地球。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破庙外走进一个老道来,那老道看起来已年逾百岁,满头白发,一对棕褐色的眼睛深陷眼窝中,半边脸上全是褐斑。
叶绩收起思绪,记忆中的这个老道是他的师父,叫赤松子,是一位修士,已有灵台境初期的修为。不待叶绩说话,赤松子已一步并作三步,猛地跨到叶绩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神识探查起他的身体状况来。
赤松子细细探查一遍,不动声色地瞧着叶绩,暗道:“这小子修炼“煞木骨诀”已有三年之久,按理说只要熬过昨日煞毒便能抵达气冲境七层,供我血练五行木煞,怎么会修为倒退,只剩下气冲境三层的修为,难道是修炼出错了。”
赤松子想到此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微微笑着,放下叶绩胳膊,抚摸着花白胡子,温和地问道:“绩儿,你感觉身体如何?”。
叶绩心思何等灵敏,早察觉到赤松子眼中那丝阴霾,又感到赤松子浑身鬼气,却不似活人,更似鬼修,他佯装虚弱地回道:“多谢师父挂念,徒儿已经没事。”说完便尝试着爬起来行礼,但浑身酸软无力,头晕脑胀,身体如铅一般沉重,方爬起来又跌倒在床上。
赤松子点了点头,一拍腰间黄皮袋子,只见灵光一闪,里面竟飘出个白色瓷瓶来,赤松子将瓷瓶递给叶绩,说道:“这是瓶灵髓丸,你抓紧时间修炼,你父母之仇还等你去报。”
叶绩颤抖地接过药瓶,眼里隐含泪花,说道:“师……师父,徒弟定会努力修炼,早报血海深仇。”。
赤松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双干枯大手朝叶绩脑门上的天灵窍摸去,叶绩脑袋一偏,赤松子忽地一愣,看着叶绩,干笑道:“很好,很好”。
“这小子何时有了灵性,此事定有古怪,不能再等了,等他抵达气冲境五层的修为,只能将他强行炼成五行木煞,虽然五行骨煞会威力大减,但也好过被青翎谷的修士发现,丢了性命。”赤松子想到此处,又笑道:“绩儿,有了这些灵髓丸相助,想来你一月内便能恢复到气冲境五层修为,到那时为师再来看你。”赤松子说完此话,袖袍一挥,脚踏飞剑,化为一道紫黑色流光,消逝在天际。
直到赤松子离开,叶绩才松了口气,暗骂声老狐狸,才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消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是个倒霉鬼,不仅成为赤松子修炼邪功的工具,还被赤松子幻术所迷,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原来这叶绩住在三十里外的南阳城,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有一天城里来了个善人,这善人带着四个小孩在城外接济穷人和乞丐,并自称是过路的仙人,因与此地有缘遂来此收徒弟。
凡世间神仙之说本有流传,也有凡人见过修真者,等赤松子露过几手法术后,众人便都信服于他,当叶绩按了下罗盘一样的东西,被赤松子选中成为他的徒弟后,迎来他人羡慕的目光时,却不知这仅仅是他恶梦的开始。
赤松子将五人带到野牛山,并传授“煞骨诀”的修炼功法,“煞骨诀”是一本五行魔功,共“金木水火土”五篇,需五个身俱灵根的童子修炼,叶绩修炼的是第二篇煞木骨诀。
叶绩修炼煞木骨诀越来越久,神情渐渐恍惚,失去了自我意识,沦为傀儡。赤松子又以幻阵诱导五人,催眠五人背负着血海深仇,不断产生煞气,以损害身体为代价,快速增进修为。
其余四人在逐一突破到气冲境七层后,便被炼化成了五行煞骨,昨晚叶绩煞毒侵体,在他即将炼化煞毒突破气冲境七层煞化成妖之际,被地球的小道士夺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叶绩躺在床上,低叹一口气,原主人的记忆中除了讨饭就是沦为傀儡后的生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是一片空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总算理清了事情前因后果,也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当务之急自然是逃离此地,叶绩想到此处,双手变换手诀,嘴中念念有词道道:“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急急如律令。”,随即大喝一声‘破’,手诀中指朝内,猛地朝自己胸膛一点,只见他浑身散发出一阵腥臭,冒出黑烟来。
直至黑烟散去,叶绩才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他虽以前世的道门法术驱走了体内残余的煞气,但体内还残留着两枚骨针,想来是赤松子以前摸他脑门时趁机从天灵窍种下的,这种骨针便是印记,只要不除,无论走到哪,赤松子都能轻松找到叶绩。
叶绩坐到桌子旁,解下腰间的储物袋,按照原主人记忆中的运气法门,掌心泛起丝灵力,轻轻注入储物袋中,找了朱砂和黄纸,准备绘制驱邪符。按照驱邪符的制符方法,叶绩把身上灵力通过持笔的右手,缓缓注入到笔杆中,再点上朱砂,在一张黄纸上,画制起符咒来。
叶绩下笔迅速,如龙飞凤舞般,一气呵成,微弱的灵力源源不断通过朱砂融进黄纸中,待放下毛笔来,手中已多了一张银光闪闪的灵符,仔细端详,发现这黄纸内灵力流转,却是制作成功。
完成符箓的绘制,叶绩走出破庙,想寻找一个阳气最盛的地方除去体内骨针,遂来到了破庙前的牛角峰上。
这牛角峰高耸千仞,像锋利的牛角直插天际,险绝异常。叶绩站在牛角峰上,远远眺去,群山被云雾笼罩,虚幻飘渺,若非天灵窍隐隐作痛,当真以为这穿越重生只是一场梦境。
叶绩绕着牛角峰走了半个时辰,在山腰找了块大青石,又从山溪中取来一碗水,将驱邪符烧成灰烬饮下,盘坐在青石上运功疗伤,山风轻轻吹动叶绩的衣襟,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默念驱邪咒,让驱邪符的灵力包裹住天灵窍,不停催动体内泛光的骨针,要将骨针逼出体内。
到了午时三刻,正是阳气正盛的时机,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叶绩身上,整个大地都好似要烧了起来,叶绩的太阳穴微微鼓起,二枚骨针被缓缓逼出,那骨针只有一分左右的长度,呈赤红色,显出妖异的光芒。
远在距离牛角山百里之外的山峰上,一处洞府的石门轰隆破开,一道人影闪了出来,正是赤松子,他神色阴晴不定,死死盯向西方,化为一道愤怒的惊虹掠去。
叶绩摇晃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血液,拾起骨针,取出一打黄纸,咬破手指,用精血绘制出一张符箓来,那符箓上画了一个血人,与他容貌却是一般无二。
叶绩将骨针插进画中人的天灵窍,卷起符箓扔向天空,指尖朝符箓一指,一颗豌豆大小的炽热火球从指尖飞出,“扑哧”一声,符箓燃烧起来。待火焰褪去,空中凭空出现个血色小人,它怀中抱着骨针,诡异一笑,朝山中遁去,叶绩又将另一枚骨针依法炮制,才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一柄飞剑猛地停下,赤松子怒吼道,他扭曲的老脸涨成紫红色,两眼喷出愤怒的光芒,就在刚才被隔绝的印记有了感应,却指向二处不同的方位。
“小兔崽子,待老夫抓住你,就算耗损修为也要将你灌煞入体,炼成五行木煞”赤松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想不通这叶绩既然修炼“煞骨诀”,又如何恢了复神智,又哪来的本事戏耍他。
夜色像一匹幕布,彻底笼罩了整个山峰,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了出来,叶绩穿梭在崖边山道,看着挡住去路的黑影,停下了脚步,那黑影距他有百步远。
“嘿嘿,好,很好,你小子竟以巫术用精血将我引走,老夫真该对你刮目相看,若不是老夫驱使山中鬼物寻找你,当真让你给跑了。”赤松子披散着白发,满脸皱纹,阴沉地笑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绩,似要吃了他。
“上天赐我雷震万邪,照耀乾坤,召雷。”叶绩默念咒语,右手藏于背后,飞快掐动手诀,朝黑影一点,猛地一道惊雷窜下,朝赤松子脑门劈去。
赤松子一声冷笑,祭起一面青色古镜,古镜嗡嗡作响,摄出青色的光幕将赤松子包裹起来。
惊雷噼啪作响,瞬间被光幕吞噬,一息间赤松子又祭出口漆黑的大钟来,猛地朝叶绩砸来,倘若真被捆住,哪还有活路。
叶绩神色凝重,嘴中发出诡异的咒语,再次召来道雷电,可惜尚未阻挡一息时间,叶绩已身受重伤,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跌落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