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有一张“吃鱼时间表”:正月菜花鲈、二月刀鱼、三月鳜鱼、四月鲥鱼、五月白鱼、六月鳊鱼、七月鳗鱼、八月鲃鱼、九月鲫鱼、十月草鱼、十一月鲢鱼、十二月青鱼。
鲃鱼腹白,背青灰,有斑纹,可鼓气如球浮于水面,是苏州的特产。
张硕把最后一味调料放入锅里,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了一下,盛出一点鱼汤送入口中尝了尝,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硕祖居太湖,根据他家族谱的记载,在明朝的时候他家里的先人就到了这个地方,世代都以扑鱼为生,到了他父亲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三条渔船,两家鱼产品加工企业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张硕家里坐鱼也是祖传的,当年乾隆每一次下江南都要传他们张家的人去做鱼。
张硕一年只下两次厨房,一次是母亲过生日,一次是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可是今天既不是母亲过生日,也不是自己,但他还是起了个大早,亲自扑的鱼,然后挑了几尾最肥的鲃鱼。
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炖鱼一定要小火慢炖才能入味。张硕把汤调好以后就换到了小火,弄完以后就奔二楼去了。
张硕的家里一楼是客厅,饭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和客房。刚来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呼噜声。
打开客房的门就闻到一阵酒气,满地的酒瓶和骨头,床上躺着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喂,鱼快好了,你还吃不吃了?”
“呼噜声突然停了,睡觉的人突然坐了起来,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张硕”
张硕也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一米八左右,小平头,皮肤黝黑,两只虎眼正瞪着张硕。
两人互相看着能有一分钟,床上的人先说话了。
“老张你不是有规矩吗,我还以为要住到你生日呢”
张硕苦笑着道:你饶了我吧,就你这呼噜,我再跟你住三天我就得疯了。走吧,下楼吃鱼了。
张硕刚走下楼就听见饭厅里有声音,来到饭厅就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那里。
女的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勺喝着鱼汤,她的动作很慢,吃相也很文雅,喝了两口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男的两只手捧着一只大碗,咕噜咕噜大口的喝着鱼汤,在他面前还放着一条整鱼的鱼骨。
张硕先是一愣,等看清楚那个男人以后摇头苦笑着,道:我真是流年不利啊,你也来了!你也是来吃鱼的?
沐风放下手里的碗,拿起一张餐巾纸抹抹嘴笑着说:几年没吃过你的鱼了,手艺还是一点没丢,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吃鱼的,是来找吃鱼的人的。
这个时候黑大个也下楼了,来到饭厅就看到了沐风,沐风也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大概过了五分钟黑大个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沐风。
“五年了?”
沐风叹了口气,道:是啊,五年了。
“你还活着?”
“是还活着,不过你再不松开也活不了多久了。再说你也不是我的菜,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
黑大个这才发现,在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赶紧放开了沐风。
夏小雨轻轻的摇了摇手,道:你们继续。
“咳,沐风轻咳了一声,一指黑大个,他叫熊阔海,是我的朋友。又一指张硕,他叫张硕,也是我朋友,鱼就是他做的。”
夏小雨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夏小雨。
熊阔海看了看夏小雨,又看了看沐风,眼里露出询问的目光。
“有些事等将来我慢慢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找你帮忙的”
“你说”
“你先跟她去澳门,我过几天去找你们,为什么去在路上她会告诉你的”
“好”
沐风不多说,熊阔海也不多问。
突然熊阔海指着桌上的鱼骨大叫:你这死木头,老张给我做的你凭什么偷吃。回头指着张硕的鼻子,道:我要两条,装汤的碗要比他的大。
张硕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厨房,一会儿的功夫,张硕用托盘端上来三碗鱼汤,两个小碗,一个大碗,大碗里还有两条鱼。
熊阔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张嘴就吃。
鱼肉刚要入口,沐风突然伸手一把打飞了熊阔海手上的筷子和鱼肉。
熊阔海跳起来,大叫:死木头你要干什么?是不是看老子吃两条你心里不爽?
沐风正色道:这鱼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你们都能吃,到我这里就不能吃了?”
“因为我们吃的时候汤里还没有被下毒”
夏小雨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汤里被下毒了?
你看,沐风一指熊阔海碗里的鱼。
夏小雨看了半天,“这鱼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跟你刚才吃的一样啊?”
“你仔细看刚才被大海夹过的地方”
这时大家再仔细的看了一下,刚才熊阔海夹过鱼肉的地方有一小段鱼刺露了出来,鱼刺的颜色是黑色。
夏小雨脸色一变,不自觉的看着张硕,因为这碗鱼正是他端出来的,除了他再没有人进过厨房。
沐风说话了“你不用看老张,这毒不是他下的,如果他想我们死的话,也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万一被发现了,他是唯一的嫌疑人,老张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张硕看着沐风,眼里露出了感激之色。
这就是朋友,在遇到误会或是问题的时候,他首先选择的是相信而不是怀疑。
沐风接着说:好轻,好快的身手啊,这饭厅跟厨房的距离并不远,这个人从下毒到离开都没有一点动静。
熊阔海大叫:那又怎么样,要是有一天让老子抓到他,我非一块肉一块肉的给他撕下来不可。
沐风拍了拍熊阔海的肩头,道:这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因为我你没鱼吃,算我欠你的,我还要去找一个人,你们抓紧时间出发吧。说完跟张硕和夏小雨挥了挥手往外就走。
“你还要找谁呀,熊阔海望着沐风的背影大叫”
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我找“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