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大陆,沉暮谷,谷内此时一片狼藉,而其中最刺眼的便是满地鲜血。
“呼”,狂风一吹,随着一队人马的消失,谷中立时起了大火。
大火在谷中不断肆虐,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一般不断吞噬着横陈在地上的尸体。
沉暮谷本就不大,处于极武国与陈国之间,这处地方处于两国的交界地带,因此从沉暮谷开始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可谓是三不管地带。
而沉暮谷乃是世俗当中一处不可多得的灵地,因此,沉暮谷当中多有采药人出没,不过,其中出现最多的乃是极武国与陈国的人马。
大火依旧无情的燃烧着,但沉暮谷终究是一处灵地,这大火虽然肆虐,但却诡异得被控制在一处。
有那么一处地方,烈火不侵,不断蒸腾的鲜血亦是不能染指分毫,而在其中则是躺着一个少年人。
看这少年眉清目秀,一张乌黑的脸上,双眉紧蹙,其呼吸若有若无,在其脖颈之上更是有一道清晰刺目的血痕。
不多时,骆槐身上忽然荡出阵阵青金色的涟漪,涟漪一出,骆槐身边方圆十丈的地方火焰瞬间熄灭,更加诡异的是,在其头顶之上,一片乌云聚集,瓢泼大雨立时从乌云当中滚滚落下。
“哧……”大雨之下,沉暮谷当中的火焰渐渐熄灭,随着雨水的冲刷,遍地的鲜血随着雨水渗入地下。
但是那些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却是昭示着,此地之前才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冰凉的雨水打落到骆槐的身上,闷哼一声,只见他大吸一口气,随即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迷茫当中,骆槐向着四处张望,当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已经变得焦黑模糊,骆槐当下吓得面色发白。
“张哥,林哥,白兄!”望着自己身边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几人,骆槐双手紧紧地嵌入进泥泞不堪的泥土当中。
指节“咯咯”作响,直到十根手指因为承受不住他的力量而流出鲜血,骆槐亦是毫无知觉。
抬头望向那还在降下大雨的乌云,骆槐就这样呆坐在原地,隐隐当中,骆槐仿佛可以感受到那一个个死去的亡魂正在嚎叫,它们不甘,它们愤怒,面对强权,他们只能无奈地死去。
是的,就在此前,骆槐随着他的父亲以及一支采药人队伍在沉暮谷当中搜寻采摘灵药,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谷中忽然多出了一批人马。
原本,沉暮谷当中就不止他们这一队采药之人,所以对于这群人他们没有在意,但是,这批人却是霸道无比,硬是将沉暮谷当中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唯独只剩下骆槐他们这一支队伍。
此后,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先是将骆槐的父亲骆枫抓了去,而后更是向着其余人挥下屠刀,杀了个干净。
在那一刀抹到脖子上的时候,骆槐在闭眼之前,看到了一个标志,看到了属于极武国的标志。
大雨一直持续着,在骆槐醒来之后,他身上的青金色光芒便已经隐去,所以骆槐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枯坐了一天一夜,大雨终于停下,骆槐所处的地方地势极低,所以雨后,这处地方由于雨水积累,俨然变成了一片浅浅的水塘。
骆槐不明白,那群人为什么要抓自己的父亲,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名修者,且是一家破落世家的家主,但是对方明显修为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他们抓自己的父亲实在是不明所以。
父亲被抓,让骆槐最终决定去那极武国。
看着身边那几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友人,骆槐目光一厉,此时他想到了那群人当中的领头人。
“老匹夫,他日我必将取你项上首级,让你受尽炼狱之苦!若我骆槐没有做到,便不得好死!”
在心中暗暗发下毒誓,骆槐将那些已经死去的友人就地埋葬。
做完这些,骆槐穿着一身血衣,跑出了沉暮谷。
作为一个采药人,骆槐虽然年少,但是多年的采药生涯却是让他学会了许多,这最基本的辨认足迹,对于骆槐来说没有丝毫的困难。
虽然那队人早在一天一夜之前便离去,不过,骆槐从小便是修者,莫不是他家道中落,骆槐也不会跟着父亲干起采药人这一行当。
迈着坚定的步子,骆槐快速跑动着,说也奇怪,本以为那夺命一刀会要了他的性命,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却是活了下来。
一直顺着足迹追赶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骆槐风餐露宿,渴了就喝路边的河水,饿了就找一些野果来果腹。
终于,在这一天临近夜晚的时候,骆槐看到了一队人马,而这队人马,显然就是骆槐要找的那群人。
看到这群人骆槐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一直等到天黑,骆槐才从隐蔽处重新出现,远远地看向已经燃起篝火的地方,之前骆槐就仔细打量过,他竟是没有在这群人当中找到自己父亲的踪影,其中的人更是少了一半。
这一幕倒是让骆槐微微舒了口气,想来他父亲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逃了出去,不过,那些一同采药的人乃是他骆槐的好友,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骆槐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
虽然他骆槐只是一个还未入门的修者,但他还是想要试一下,骆槐想要去刺杀这群人。
这个想法,很疯狂,疯狂到骆槐一蹦出这个想法,便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
自己友人倒下的一幕幕更是让他心中的那把怒火越烧越盛。
不过,骆槐终究年少,自身气息的动荡,立刻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谁!”
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而后身形若风一般,向着骆槐的隐蔽处窜来。
而这一声大喝,则是瞬间将骆槐惊醒,惊出一身冷汗,骆槐当机立断,向着后方窜了出去。
自己的行迹已经暴露,凭借他那不入流的修为,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直到之前那人追来,骆槐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天真到他自己都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运起身体当中那根本不多的灵力,骆槐在夜色当中不断地飞驰。
但是追赶他的人却是不紧不慢,只是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就好像猫抓老鼠一般,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心中的无名之火,再次窜起,骆槐自知自己是逃不出对方的追踪,因此,干脆停了下来。
转身向着那不甚清晰的身影看去,骆槐一双眼睛微眯着。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常人的人慢慢向着骆槐靠近。
随着此人的出现,骆槐只见对方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而后一脸轻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