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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吴桐失联

李小萌是跟吴桐一起离开新坞岭的。那天,吴桐搭上李小萌爸爸的顺风车一起回市区,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

李叔叔是个话剧演员,人很幽默,也接演过几部电影和电视剧。所以当李小萌把爸爸介绍给吴桐的时候,吴桐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一路上李叔叔不停的“旁击侧敲”希望能从吴桐的口中得到一些他其实并不一定想知道的讯息。

但事与愿违,聪明的李小萌同学怎么可能乖乖的坐在旁边躺枪。每每当吴桐准备给李小萌使点小绊子的时候,李小萌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到危险,然后轻松将两个男人的话题和注意力转移。

两个男人自讨没趣一番,然后各自沉默想着自己的小心事。他们共同疼爱的女孩看着窗外逐渐黯淡的天色发呆。一阵阵微风吹来,燃烧的柴草香味久久没有散去。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后座的吴桐和李小萌挤在了一起,李叔叔没有看到两个少年一瞬间迸发的羞涩,车窗外的不远处火光冲天。

“前面什么情况,”李叔叔下车问前车的司机。

“还不太清楚,好像是工厂着火了,从市区那边过来了很多消防车和救护车。”司机回答。

听说工厂里面员工宿舍也着火了,还有好多人都没有跑出来。前面肯定过不去了,乱糟糟的一片,又有一个司机抢着说道。

“艹,真倒霉,这下大家都甭回去了。交警也不知道干吗吃的,老子还等着回去有饭局呢。”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汉子说着往马路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吴桐似乎在哪儿见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李叔叔沉默的将车开到路边,让出车道,后面的宝马车瞬间挤到前面的车道上来。

人们纷纷走下车来,看着燃烧的工厂,有着拍照,有的打电话,有的吃瓜子,有的闲聊,还有的在大马路上方便。没有人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关心是不是有人受伤,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等待前面通车,然后各自若无其事的离开。

“小萌、吴桐,你们先回车上去,我到前面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李叔叔说着大步流星的向前面走去。

“小萌,你听我说,前面肯定是出大事了,我通过三石之子能感应到,我必须去救那些困在火场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吴桐神情坚定的看着李小萌的眼睛。

李小萌知道吴桐是要去做什么,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吴桐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

“不行,我陪你去。”李小萌咬了咬嘴唇迎着吴桐的眼睛笃定的说。

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一点准备,吴桐就那么嗖的一声从李小萌眼前消失了,然后不到十秒钟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数十条毛巾和一箱矿泉水。

“小萌,你帮我把这些毛巾浇上水,然后把剩下的水全部浇到我身上。”还没有等李小萌回过神来,吴桐自己就开干了起来。

李小萌默默的帮吴桐弄完这一切,吴桐又凭空消失了,这一次却没有再回来,只剩下李小萌独自坐在湿漉漉的汽车后座上眼圈发红。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终于停了。工厂四层的大仓库烧得面目全非,远远看去只剩下黑漆漆的墙体和乌七八黑的大立柱,仓库值班的27人全部获救,没有人因为仓库的大火而丧命,所有的媒体都在颂扬这次应川救火史上的奇迹,而那些被烧光的物品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只是成了第二天报纸上的一串数字,人们用眼睛一扫而过。

只有李小萌在一直盯着全部获救的人数和名字,一遍又一遍查看吴桐并不在列。

吴桐去哪儿了????

李小萌理不清头绪,她跑去医院找王昕,王昕一边安慰伤心的李小萌一边打电话通知吴桐的好朋友虎子和郝风。

几个人听完李小萌断断续续的讲叙,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深信不疑。就连一直需要科学佐证的郝风也相信吴桐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他们决定分头行动;留李小萌和王昕在医院找昨天大火中获救的人了解情况,虎子和郝风则去大火烧过的工厂仓库找线索。

一场寻找吴桐的行动在四人小组悄悄展开。

H市,闹市街口天桥上,一个年轻的小乞丐依着铁栏杆半躺在地上,在他乌七八黑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格外扎眼。他半裸着上身,穿在身上的T恤几乎被撕扯成了几条挂在身上的棉布料,上面还有烟熏火烧过得痕迹,很有几分后现代艺术的造型的手法。下半身穿着一条看不清原本颜色的五分裤,右裤腿边还残缺了一块,像是被大火燎烧过一样,残破的地方都卷了起来。他的脚上没有穿鞋,腿上和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划伤和血痂子。小乞丐颤抖着用右手的胳膊支撑起身体,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

原本从他身边若无其事飘过的行人,仿佛受了惊吓一般,迅速用手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的表情武装上脸,然后皱着眉头逃跑似得躲开了。

吴桐并没有理会那些将他当成病乞丐的人们,他伸了伸胳膊腿,试图站起来离开,但最终失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被人从水里打捞起来的醉汉,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听自己调动的只有眼睛。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的雾霾,然后又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七八点钟的天阳像是掉进了成人的心里,七荤八素的让人看不清。

叮叮咚,一枚一元的硬币从一双白皙的手里掉落下来,

“姐姐,你的硬币掉了。”吴桐抬起头看着一张被大半个墨镜遮住的脸说。

墨镜女孩停下脚步,侧过身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同样有些不解的吴桐。

“这是我给你的,拿去买早饭吃吧”。也许是吴桐孩童的声音让墨镜女孩有了一点恻隐之心,她打开单肩包又拿出十元钱递给吴桐。

吴桐无力的拜拜手,“我又不是乞丐,我不要钱的,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就好。”

吴桐侧过身想爬着离开,墨镜女孩制止了吴桐。

她蹲下身来,把墨镜推到头顶,一张秀气的脸出现在吴桐眼前,看得吴桐竟有了一丝异样的羞涩感,不自觉的就把头低了下来。

“你多大了,怎么会在天桥上乞—这边。”女孩硬生生的把乞讨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13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天桥上的,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吴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从女孩的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水味让吴桐很受用,他觉得这种熟悉的味道自己一定在哪儿闻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周围匆匆的行人打量了一眼乞丐吴桐和墨镜女孩然后又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太阳露出半张脸来,把吴桐的眼睛晃得生疼。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女孩说完也不等吴桐回答,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噔地快步离开了。

吴桐缓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在身体游走。他龇牙咧嘴的安顿好四肢,后背烧伤引起的疼痛又呼啸而来。

吴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三石之子,打算用三石之子疗伤,却意外发现三石之子不见。吴桐一个激灵勉强撑起自己的右手臂仔仔细细摸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从醒来一直支撑吴桐回家的念头瞬间破灭了,他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软下来。

女孩买回来早餐,看到躺在地上的吴桐眼神空洞,她原本想把早餐放在地上一走了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女孩打电话给主任请假然后扶起吴桐,把包子和稀饭一点一点的喂给他。

“你醒啦?睡得好吗?”吴桐睁开眼睛,那个墨镜女孩正坐在床边一脸笑咪咪的打量着自己。

吴桐点点头,对这个温暖的女孩报以微笑,心里也多了几分亲近。

你是不是刚从火堆里逃出来的,身上那么多的烫伤和烧伤,刚刚才给你做完全的包扎,我储存好几年的纱布总算是用完了,哈哈哈,我就说嘛,我的应急医药箱肯定会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幸好上次搬家没有扔掉!哦,对了,我以前只给小动物做过包扎,还有实习的时候给几个病患做个简单的伤口包扎处理,像你这么严重的病人我是第一次接,还好你睡着了,不管怎么弄你,反正你也不知道.女孩看到转醒的吴桐,很高兴的样子,一直说个不停。

吴桐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小小的房间,一张大床和懒人沙发占据了多半的空间,电脑桌上电脑开着,轻柔的音乐声似有似无。挨着电脑桌的是一个简易书架,书架上塞满了书和一些音乐专辑、电影CD。在床的另一边靠墙的位置,是一个颇大的衣橱半拉开着,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鲜艳的衣服和女生用品。

唯一让吴桐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小房间里的外飘大窗台,一个小方桌,两个垫子,一缸小鱼,三五盆绿植,让整个闺房增色不少。

“姐姐,我这是在哪里?”吴桐活动了一下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我家呀,哦,其实也不算我家啦,是我在H市的临时住所。”女孩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原来是H市啊,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吴桐拍了一下脑门,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在火场救人的细节。

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然后又忘记了怎么回家吧?女孩一边给自己和吴桐倒了两杯可乐,一边接着打趣道;是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啦,然后负气离家出走来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干过这样的蠢事,不过还没有走到火车站,天就黑了,我特没出息的害怕起来,满脑子都是以前看到过的各种拐卖儿童,各种流氓犯罪的新闻,当时我就后悔了,第一反应是拼命的往家里跑,一直跑一直跑,在漆黑的夜里,借着昏暗的路灯,我似乎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火车站距离我家没有5千米也有3千米,我硬是一口气没歇,一直跑回到家,看到找我找得心急如焚的父母,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昏天暗地的,爸爸妈妈见我如此伤心也就双双放弃了武力教育我的想法。我也算是因祸得福,逃过一顿暴打。

女孩连说带演的将她不堪的往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没想到得到吴桐一个相当冷淡的回应。

“我是不会离家出走的,”吴桐顿了顿补充道;太幼稚!”

女孩也不生气,有些古怪的笑了一下说;

“那你怎么会在H市的天桥上呢,衣衫褴褛的,跟个小乞丐似得。”

“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在天桥上了,”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重度梦游症患者?那你家是哪里的?你来到H市之前是在睡觉吗?

我家在应川市,我在南山中学上初一。对了,能接你手机用一下吗?我给我老爸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女孩拿出一下透明的方盒,对着自己的眼睛刷了一下。透明的盒子亮了起来;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帮我拨个电话”女孩说着望向吴桐。

吴桐惊讶的看着女孩手里的机器盒子。“这是最新的手机吗?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过?现在手机都这么智能啊?那它是不是盒子机器人呢?能不能像变形金刚一样变形啊?吴桐完全被女孩的“透明手机”给吸引了,脑子里几个百疑问,嘴巴完全没有时间说出来。

“女孩像看侏罗纪恐龙一样看着吴桐,这款低端云智能手机早就普及了好吗?你难道从来不用手机么?

吴桐对此将信将疑,他报出老爸的手机号码;189xxxxxxxx,你从清代穿越过来的吧,现在谁的手机还是11位号码啊?早就注销了好吗?告诉我你爸爸的ID,我来联系他?

“什么ID?”

就是身份识别码呀,相当于十几年前的身份证号手机号和社保号工号银行卡号和公交卡号一切电子信息号。

吴桐看着女孩,一头雾水。

女孩懒得跟吴桐解释,拿起透明的方盒子对着吴桐的眼睛扫描起来。

“嘟嘟嘟嘟嘟”透明盒子发出警报。“无法识别,无法识别”报警系统自动连线中。”

女孩赶紧关闭手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吴桐,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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